两人敛衣行礼,她径直走过来伸手扶起,笑吟吟道:“这算是和好了吧?”
阿霁偷瞟了眼崔迟,见他脸颊泛红,正局促地捏着腰间宫绦,只得回道:“是。”
女皇多瞧了她两眼,她慌忙低下头去。
“小迟,坐吧!”女皇拍了拍她的肩,没有再说什么。
阿霁前些时日都是食欲不振,今早却胃口极佳,崔迟也不遑多让。
主座的女皇心下极为纳罕,左看看又看看,不觉失笑,转头望了眼陪侍在一边的姮娘。
姮娘轻笑,示意她也多吃点。
用过膳后,女皇便带他们进了里间密阁,亲自关门闭户,问崔迟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还从原路返回吗?”
阿霁忍俊不禁,将崔迟推了过去,低笑道:“问你呢!”
女皇见状,猛地明白过来,大惊失色道:“你们又换了?什么时候?”
阿霁羞赧道:“晨起。”
女皇没再说什么,而是焦躁地来回踱着,身上散发出慑人之气。
两人面面相觑,唯恐碍着她的眼,悄悄退到了板壁前。
“这下我的计划全乱了。”她尽量不动声色,可语气中仍有懊丧和余怒。
“姑母……”阿霁惴惴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重新谋划吧?”
“与其等待,不如先发制人,因为我们的胜算并不大。”崔迟情绪激昂,陡然开口道:“姑母当局者迷,又受困于道德和情义中,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你说说,何谓正确决定?”女皇不以为忤,反而面带欣喜,真诚发问。
“再拖下去,洛阳不乱,地方上要先乱了。”崔迟义正辞严道:“家父前几日派人送信,说郡王参政的消息令各地群情振奋,很多官员纷纷上表庆贺。若他此时搞出什么祥瑞,或者得了什么善于操控舆论的奇才,您很快就会被民意裹挟,不得不立他为嗣。”
“上一个被浩瀚民意推上高位的是王莽,”女皇沉吟道:“民意的确难违,可我实在不愿将雍王逼到对立面,所以迟迟不愿出手。”
阿霁心头一慌,有些怅然若失,父亲只有一个儿子,可也只有一个妹妹,一个妻子,如果他选择站在妹妹那边,势必会失去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