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蠕动着,顺着咽喉,往每一条血管中钻去。
乌遥已经多年没感受到这种程度的痛苦。
那天被鬼粟藤击伤背部,也是只能感受到并不明显的皮肉痛,直到将外衫脱下,她才知道自己流了那么多血。
但此刻只是将百想珠吞入腹中,半分钟的时间,就像是有尖锐而细致的刀锋沿着每一条血管割动。
乌遥咬住牙,脸色苍白,额间和背部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很快就倒在榻上缩成一团。
剧痛将她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如散乱的毛线球一样,让她脑中打结。
眼前的一切晃动成重影,连乔冉冉慌忙查探她身体时贴近她,她都没法看清乔冉冉的五官,只能凭本能抓住乔冉冉的手。
但那随着痛苦而来的能量很是狂暴,竟让她在痛苦中还多出了攻击别人的冲动。在咬住乔冉冉的手之前,乌遥将她的手甩开,改为揪住身下的布单。
乌遥在心里疯狂骂娘。
服用百想珠本来就该是这样吗?她怎么记得百里稚水吃得很轻松?
“浑身感受暖意”?
“犹如泡温泉一般舒适”?
“飘飘然恍若身处云间”?
为什么轮到她,就痛得跟凌迟一样?!
大骗子!
乔冉冉伸手去探乌遥的脉搏,关心则乱,她尽力冷静,动作却依然不像平时一样流畅。
手被乌遥紧紧抓住又大力甩开,这种情况在毒疗时也出现过,是乌遥狂躁的预警。
于是乔冉冉换个方向去看乌遥的情况。
这一看,就让她僵着手愣在原处。
在积年毒疗下,乌遥的血液已经变成黑色,一旦伸出手腕,就能看见皮肤下的黑色血管。
但如今她颈间又多出一片黑色。
这黑色与她的血管不一样。
它们是活的。
在动。
乌遥颈间大汗淋漓,皮肤之下,有极细的黑色条状物体正在迅速生长,伴随着突突的跳动。
像是某种迅速蠕动的藤蔓。
乌遥咬着牙,发出一阵阵痛苦的闷哼。
短暂的迟疑后,乔冉冉迅速动作,再三确认乌遥的反应在她身体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从一旁找来布巾送到乌遥嘴边:“咬着会好受一点。”
乌遥咬住乔冉冉送来的布,痛出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淌在布上。
有东西在她身体里长,沿着血脉一路穿行,肆无忌惮地将她的血肉占据为自己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