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前方道:“起来。”
少年捡起剑,从地上爬起,抬起持剑的酸胀胳膊,挥出一道起势。
竹竿在他眼前一拨,抵着他的手臂,纠正他的姿势。
百里无忧道:“为何刚说过的话你又忘记?起势不对,再来一次。”
又做错一次,竹竿敲上他的手背,让他差点拿不稳剑。
百里无忧严厉道:“再来!”
再来,再来,再来。
时间就在一次次重来中流走,将他冲刷、塑形,直到变成最合规矩的模样。
百里溯见过他挨训,也看过他在习武场从天亮站到天黑,每每有话要说,每每欲言又止。
等到百里川又一次瓶颈,自我折磨似的从早到晚挥剑,他终于看不过去。
那时百里川已经和百里溯一般高。
小老头站在小少年面前,把小少年的剑夺下,扔在地上:“可以了。”
百里溯说:“你今日已经练了五个时辰,够了。”
百里川无言把剑捡起,百里溯就又将他手中剑拍在地上:“现在,立刻,回去休息。”
不能休息,他做得还不够好。
那不是最标准的剑势。
两人同样执拗,百里溯扔一次剑,他就捡一次剑。
最终百里溯怒上眉梢,灵力劈砍,将那把铁剑劈做两段,要他再也捡不起来。
百里溯易怒,这种脾气以往也并非没有发过。然而面对百里川,这一腔火气就跟扔进水里似的,没法猛烈地烧起来。
“溯长老。”百里川说,“我是宗主的弟子。”
剑已经断了,他没有去拣,对百里溯抱拳,离开。
百里溯就这样被泼了一头冷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在几日后遣人将自己最宝贝的远鹤剑送到百里川手里,算作对小辈的赔礼。
这件事还是传到百里无忧耳朵里。
那日,百里无忧久久凝视他,最终叹道:“莫要责怪师父。有多大的天赋,就要背负多重的担子。何况以你的天资,驾驭琉焰虽是必然,却也伴随比常人更大的危险。”
他坐在百里川面前,唤出掌中的红色烈焰。
“琉焰桀骜,若非心性至纯,定不能将它驯服。”
“但要知心性不可捉摸,手持琉焰,步步犹如走索,一旦失衡,就坠入万丈深渊。是以这千百年来,掌琉焰者,引火自焚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