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呆滞着无言。
良久,她回抱乌达。
乌达像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回应,难得有惊喜。
然而很快,腹部刺入一片冰凉。
乌雁竹在他怀中抬头看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对他笑了。
她还想刺入第二刀,刀刃却被乌达握住。
她的裙子上、乌达的手掌里,都染上黑色的血。
“雁竹。”乌达附在她耳边说,“你依然很不乖。”
天真的变成困倦的,弱小的变成卑微的,别人奉为圭臬的一切,如今都成为碾碎她的齿轮。
乌达说她不乖,所以要付出代价。
那以后,乌雁竹在地底过了很多年。
这段时间很长,长到让那个天真明媚的“雁竹”缓慢凋零。
她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变得暴躁、易怒、时而癫狂。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没有光的地底,会有人仰赖以前的回忆去生活。
除了打理甲级药田的弟子,乌达只会让一个人来见她。
那女孩的面容与乌达何其相似。
乌达第一次将乌瑛送到她手上时,乌瑛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的、一触即碎的孩子。
第一次抱着乌瑛时,乌雁竹的拇指和食指嵌进乌瑛的领口,捏住她的脖子。
小生命的脖颈是易碎的,只要轻轻掐住,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但乌瑛看着她笑了。
乌雁竹猛地松开手,再回神时,想起她是自己的骨肉,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母亲颤抖着手,等ru母回来,将女儿交到ru母手里。
ru母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爱不释手,“多么乖,明日我再带她来见你,好么?”
“不……”乌雁竹在床上抱膝而坐,蜷成一团,“不要。”
在这样的地底,消息是迟滞的,衣食住的物件要靠他人采买,就连时间也只能仰赖每日的报时来判断。
别人趋之若鹜的甲级药田,是乌雁竹的黑暗囚牢。
她每日最大的消遣,就是从房间内走到房间外,在药田旁坐着,看药草播种,冒尖,愈长愈好。
同为内门弟子,弟子们都认得乌雁竹。起初与她对视还会觉得尴尬,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有与她相熟的,甚至还会问她一些不会的问题。
终于有一日,一个女弟子拉过她走到角落,掏出一袋信封交到她手里,让她收好、偷偷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