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阿奴的眼睛亮亮的。
“真的,她是谢侯爷的下属,你们还会见面的。”沈熙薇道。
阿奴愉快道:“那娘子,快上车,都怪我,说了这许多话,让娘子冷着了!”
“无事。”沈熙薇说着话,登上了马车,她望着窗外簌簌的落雪,不?禁思量道:雪明明是冰冷的,偏能给人带来无尽的温情。这大?千世界,滚滚红尘,真是妙不?可言呐!
马车碌路前行,沈熙薇回到宅邸之?时,阿罗早在门边儿上焦急的等着她了。
见了沈熙薇立即道:“娘子怎么去了这样久,身上都湿了,快换身衣裳,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熙薇笑道:“无事,我有?话和阿罗说。”
阿罗一边儿接过沈熙薇的大?氅一边儿道:“是什?么话,也换了衣裳再说。”
沈熙薇近前一步道:“是阿罗让我问他的话。”
阿罗听了这话,面色明显一僵,她抿唇垂眸,紧张的不?敢回眸去望沈熙薇。
沈熙薇柔声道:“他不?悔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好。”
阿罗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沈熙薇揽过她的头,温柔的抚摸着阿罗的鬓发:“都过去了,以后,智云也有?他关于未来的打算,咱们一别两宽,但都好好活着,努力过日子吧。”
阿罗点了点头,一时竟泣不?成声。
可能是沈熙薇这一晚淋了雪,吹了风,湿漉漉的衣裳又穿得太久,也可能是她这一日面对了太多离别的悲伤,抑或她这一趟洛阳之?行殚精竭虑,现下放松下来,身体反而支撑不?住,总之?,翌日,她高烧起来。
她在床上烧得浑浑噩噩,以至于谢泠祐回来的凯旋盛典也没能到场。
反而是谢泠祐回朝之?后便马上来看沈熙薇了,他来到沈熙薇身边的时候还不?及脱下战甲,沈熙薇烧得迷迷糊糊的,努力撑开眼皮望谢泠祐,看他让下人端来温水和酒精,按着她从?前教会的方法?给自己物理降温,温柔的给她擦额头,擦手心。
沈熙薇本来想让谢泠祐别忙了,但却又很想任性一会儿,肆无忌惮的去享受他的温柔爱护。她被谢泠祐扶着,喂了药,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睡,竟然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有?关于悲田院的,关于阿罗和智云的,当然也有?关于谢泠祐的,不?过最离谱的倒是关于武则天的。
她梦见自己的身体好似缩成了无限的小,柔软又无助的往武则天怀里蹭,可因为实在太小,连自由活动脖子的力气也没有?。
武则天就抱着她,一手托着她的脖子如抱着新生婴儿一样抱着她,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刚要睡下,转而梦境又换成了另外一个碎片,她好像被放在了马车上,很紧张,很颠簸,她心情很平静,却又听见自己的哭声,好似婴儿那般歇斯底里的哭声,沈熙薇不?知为何又想去找武则天的怀抱,结果见到武则天冷着脸,将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沈熙薇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定定的坐了好半晌,才听见阿罗的声音:“娘子,你醒啦?”
沈熙薇惊魂未定,勉强冲着阿罗点点头。
阿罗只当沈熙薇大?病初愈,精神?倦怠,温柔的把一只手放在沈熙薇的额头上,随即愉快道:“好了!退烧了!”
她说着话,又吩咐人给沈熙薇做些蔬菜粥喝。
沈熙薇抬眸问阿罗:“我病了几日了?”
“娘子烧了四日了,今日第五日这烧才退下去,这几日可把谢侯爷急得团团转,他打仗回来也乏,又衣带不?解的照顾娘子,守着娘子,方才好似朝廷有?事情,侯爷才不?得不?去了,我这便让人去瑞安侯府知会吉祥管家一声,若是侯爷回来,禀报侯爷娘子醒了,退烧了,也好让侯爷放心。”
沈熙薇听着心中一暖。
阿罗又道:“这几日乐怡郡主也来看过,但我们怕给乐怡郡主过了病气,她便只在门外望了娘子一眼,圣人对乐怡郡主赐婚的诏令下来了,倒是比以往任何一次和亲,日子都急迫。”
沈熙薇听闻若有?所思道:“阿罗,帮我准备笔墨,我要画冬装的模板。”
阿罗一听赶忙道:“娘子可别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您看您身上汗涔涔的,先沐浴,用上些菜粥,再画不?迟。”
她一说,沈熙薇也觉得身子湿漉漉的难受,便点头道:“也好吧。”
不?多时候,便有?人拿来了一个浮着花瓣的大?木桶,阿罗一边给沈熙薇更衣,一边道:“娘子这次生病,面子可大?哩!连圣人都赐了东西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