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的表情一直都没有波动，他也基本不说话，只是眸光轻柔，看着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种目光中并没有别的意思，淡的像是洒照在身上的一束光，没有存在感。
所以苏幕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她能感觉到，对方只是在看着她，出神。
人在走神的时候，目光可以落在任何地方。而他之所以在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失踪了这么久，他有点缺乏安全感。
等谈论完，女巫公会的四个高层离开后，苏幕看向温忱：“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光明的未来，终究会到来……”他的目光仍旧轻柔，像是透过苏幕在看黎明到来的那一天：“只要有你在。”
“是对我的自信，还是对女巫的自信？”她笑了笑。
“都有。”他说：
“我一直在想，宿命究竟是不是一定无法违背的东西。我的宿命，女巫公会的宿命，人类的宿命……终点都是已经写好的吗？”
“我还在想，一样东西存在，总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那我的意义，女巫公会的意义，乃至人类的意义……这些意义，是不是像宿命一样，早已经被写好了呢？”
“如果是那样，还称得上‘意义’吗？”
苏幕看着男人，他的黑眸还像初见那样惊艳，她没有从中看见任何惧怕和迷茫。
他就是这样，即便会质疑一些东西，但从来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会让自己陷入在一种思维的沼泽中。
少女轻轻开口：“所以，你是觉得整个人类，包括你，所有人的人生和意义都是一个剧本，早已经被写好了是吗？而我，是一个例外，我是女巫，在规则之外。”
“对。”他略微因她理解的透彻，而感到惊讶。
少女浅浅笑了，她很少笑，可每一个真正的笑容，都会冲散原本的清冷，显现出独有的温柔感来：
“你觉得我在剧本之外吗？那你就不要害怕，跟着我，我们一起去看看，终点到底是什么！所谓的宿命，又到底能不能改变！”
温忱怔了怔，瞳孔里映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心里的荒芜好像渐渐融化了，万物生长出来，那是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感觉。
无声的、寒冷的黑暗退去，他于深渊中看见一道光。
男人忽然也低笑出来，外界的一切他暂时都忘记了，只有那个说要带他打破宿命的身影，近在眼前，又住进了他心里。
“来吧温忱，别信宿命，信自己！”苏幕伸出手，眸子熠熠生辉。
温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