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洲将人抱到床上,给许闲停盖一个薄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处理事情。
日头渐渐降了下去,远处的白云已经被染上一层油彩,夕阳渐落,光亮逐渐消退,留下最后一丝余晖照亮大地。
顾锦洲抬手捏了捏眉心,眼睛有些酸涩,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方,回来后照常在许闲停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便去天台收稻谷了。
新收的稻谷最起码要晒上两三天,晚上还需要收起来,以免沾上夜间水汽,生潮变质。
顾锦洲下楼拿木锹和爪耙,王磊坐在客厅里,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手里没拿着游戏机,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肉肉的猫毛,惹得肉肉总是用尾巴挠他。
见到顾锦洲手里拿着的农具,王磊将猫挪走,站起来问道:“锦哥,你拿这些东西干嘛?”
顾锦洲指了指楼顶:“去收稻。”
“我跟你一起去!”王磊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顾锦洲身后,也顺手拿了一个木锹。
空气中还有一丝热气,能看到刚下山的太阳影子,湛蓝一片的天空接二连三地飘来几片白云,天台上的视野很开阔,能将整个古镇的全景尽收眼底。
王磊说是来帮忙收稻的,但一上来就偷偷摸摸地走到玻璃栏杆旁边,拽了隔壁邻居家的一根柿子树枝过来,树上的柿子结的多,现在又正是成熟的季节,黄通通地挂个满树。
王磊一边偷摸摘,一边将摘下来的柿子往兜里揣,掩耳盗铃:“这柿子可不是我偷的,是这树自己长过来的,自愿让我摘的。”
其实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有些硬,还没有太熟,吃起来涩口,需放在阳台上在晒个几天,等到全部放软后再吃,这才会甜滋滋。
这颗柿子树是邻居家孙大爷的,有糖尿病吃不了,每年打下来都会分给左邻右舍,去年许闲停还有幸得了几框,给王磊吃都不愿吃,今年他倒是有兴致自己跑来摘了。
去年留下了不少柿子,最后都被许闲停做成了柿子饼。
用盐水将柿子泡一会儿,再削去柿子皮,削好的柿子用绳子挂起来风干,晒七天后用手按压,再晒半个月,晒好的柿子饼放在冰箱冷藏,冬天吃的时候取出来,吃起来清香浓郁,口感独特,扁扁平平的柿饼,先含化清甜的柿霜,再一口咬下,感受外皮的q弹嚼劲、果肉的软糯甜蜜,实在是美味极了。
顾锦洲没有理会王磊的神神叨叨,拿起木锹顺着谷子边缘缓缓推进,将稻谷都聚在一起。
曝晒后的稻谷散发着一股清香,随着顾锦洲挥铲的动作飘散出来,暴露在空气中,金灿灿的稻谷在空中挥落而下,承载了丰收的喜情,这是庄稼人最爱看的场景。
王磊玩了一会儿,也主动拿起木锹铲谷,动作虽不流畅,胜在力气大,小伙子不聪明但有劲,两个人忙活起来显得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王磊铲铲停停,余光瞟着顾锦洲,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却又一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头,鸵鸟一样闷头,来来回回,顾锦洲终于注意到他的反常了。
在王磊又一次抬头的时候,他收起木锹,漫不经心地倚在木锹上,懒散道:“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地像什么男人,一口气问完了不就好了。
王磊眼一闭心一横,但就在刚脱口的时候勇气又瞬间散了,小声嗫嚅道:“我帮我一个朋友问一下哈,绝对不是我!”
顾锦洲挑了挑眉,一副请便的表情。
王磊向顾锦洲的方向凑近了些,“就是我朋友和他朋友一起喝酒,喝迷糊了以后不小心睡了他朋友,还是才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性朋友,这样的情况意不意外?”
顾锦洲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看来确实很意外了,”王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只能抓到一手刺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现在终于说出来,心里却变得更加烦闷,“然后我睡完……我朋友睡完后直接拔杆无情,早上醒来后趁人家还没醒的时候逃走了,还一直不敢联系人家。”
“那挺不负责的,”顾锦洲分析道,“白睡了人家却不想负责,这种行为大概率会被认定为渣男。”
“我不渣!”王磊面红耳赤地辩驳,随后又察觉到露馅,急忙补救,“不……不是,我朋友不渣,因为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啊。”
王磊毕竟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跟个男的……他不知道发生这件事情该去如何处理,是跟人告白在一起还是只当作成年人的生活调剂。
“嗯,你朋友不渣,”顾锦洲语调拖地长,双眸微眯,“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你……朋友有主动去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