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痣长得不偏不倚,点缀着青筋,像是池梨青见过的泼墨一隅。
“欸,没砸到人吧。”
“没事没事,看着点路呀。”
“小心点搬,这个是真家伙。”
混乱之间,陆绎珉一边“哟哟哟”,一边飞奔上去帮忙。“这么是女孩子来干重活?小陈!找几个哥们过来抬!”
略显嘈杂的基地里,工作人员那些一惊一乍的言语逐渐淡去,另一种声音却逐渐加强。
怦——
怦怦怦——
泼墨一隅伴随着如雷的心跳声,不断晕染开来,在几近乎与肌肤相融的那一刻,又与肌肤相离,成为清晰的一点。
池梨青眨了眨眼,看得并不真切,像只发现红点的小猫,陷入了平面的幻觉之中。
细白无茧的指腹滑过修傅明的手腕内侧,那是最靠近血液的地方。
他就像一只在白色宣纸上行走的白猫,他小心翼翼,警惕十足,幼年的袭击使他应激,以至于他对一切事物采取的都是“拒之千里”的态度。
直到有一天,这板白色宣纸上出现了一滴水墨,白猫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直接扑了上去。
一纸平静被打破,白猫似乎发现,这好像并不难。
指腹是人体感官最灵敏的器官之一,沸腾的血液从池梨青指腹传导向上,把他烫得个精气神。
被摸的修傅明也是后知后觉,他不知道,这种过于亲密的肌肤相触,是不是池梨青的“坏把戏。”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被烫醒的池梨青有些慌张,他一把推开修傅明,只想拉回都市人该有的距离感。却没想到他还坐在马扎上,这种小马扎椅子的坐姿重心偏下,哪怕他的下盘再稳,也根本维持不了什么稳定。
“小心。”修傅明被推开的瞬间愣了一下,他看着池梨青向后拉开的距离,身体前倾打算拉回对方,却没想到小马扎离地面的距离太短,池梨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来又是他的“坏把戏”。
因为他又被推开了。
只是这一次,慌了的人不是他。
池梨青坐在地上,他像是一只上了发条的精致木偶,呆滞又可爱。
正在整理剧本的沈洛摘了眼镜,他错过了高贵天鹅的出糗画面,只是听见不太和谐的声音,他才抬起头问了问:“怎么了你们?”
池梨青和修傅明的位置并不为人所知,他们与喧闹的人群之间横亘着陆绎珉专用的工作台。但前者却看向了修傅明,幽怨的眼神仿佛在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