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觉得谢柏庭和她是越来越有默契了,两人就跟着李叔一起到了刑部。
畅通无阻的进了刑部,李叔领着他们到刑部后衙,直奔苏鸿山处理公务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刑部尚书走进去,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刑部尚书朝苏鸿山发难。
苏鸿山坐在案桌前看卷宗,刑部尚书把一大摞卷宗朝苏鸿山砸过去,声音愤怒而冰冷,“这些卷宗我已经批阅过了,这些犯人只等秋后处斩,我让你把卷宗整理入库,你在卷宗上写‘证据不足,发回重审’是什么意思?!”
一大摞卷宗迎面砸来,苏鸿山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看着刑部尚书道,“这些案件尚有疑点,我把卷宗发回让各府衙把证据补齐,是避免发生冤假错案,这是我身为刑部侍郎的职责所在。”
屋外,苏棠和谢柏庭站在门边,听到刑部尚书和苏鸿山的话,苏棠心下感慨连连,不论在什么地方,做人都太难了。
苏鸿山作为刑部侍郎,刑部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得顾着刑部尚书的颜面,可他身为刑部侍郎,得确保手里没有冤假错案,现在刑部尚书经手的案子出了问题,处理起来就棘手了。
苏鸿山此举无疑是在质疑刑部尚书的能力,公然挑衅他刑部尚书的权威,刑部尚书如何能忍,他堂堂尚书批的案子在侍郎手里没通过,发回重审了,以后这刑部是听他苏鸿山的还是听他这个刑部尚书的?!
这已经不是在争论案件了,而是在争谁才是刑部老大。
刑部尚书怒气很大,他一步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头,二十岁入官场,到四十三岁才爬到刑部侍郎的位置,又坐了六年侍郎才当上尚书,苏鸿山一介白丁,没吃一点苦头就靠着有个好爹和个好亲家被破格提拔为刑部侍郎。
从苏鸿山进刑部的第一天,刑部尚书就看他不顺眼。
但苏鸿山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刑部尚书就算想找茬也找不到,只能给他多派些活,谁想到他还没找到苏鸿山的茬,人家先挑他的刺了,竟然质疑他的办案能力。
刑部尚书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再加上他要把苏鸿山支离京都查盐引案,结果半个时辰前,皇上以信老王爷年迈,云三老爷病情尚未稳定,信王府离不得人为由把案子交给刑部左侍郎去查了。
刑部左侍郎朱大人是刑部尚书提拔的,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一刀劈出去,没伤到苏鸿山半分不说,最后砍在了自己身上,本就气闷了,又碰到苏鸿山挑衅,刑部尚书哪还忍得住脾气,这不就来朝苏鸿山发难了。
事关上位者威严,刑部尚书寸步不让,“把这些卷宗给我一字不落的誊抄一遍,整理入库!”
苏鸿山横眉冷锁,就在他要动怒的时候,李叔拎着食盒上前,道,“老爷,姑娘和姑爷来看您了。”
苏鸿山把怒气压下,刑部尚书袖子一甩,迈步离开。
出门的时候,瞥了眼站在门边的苏棠和谢柏庭,大步流星的走了。
苏棠和谢柏庭迈步进屋,苏鸿山见到他们,笑道,“怎么来刑部了?”
苏棠看着堆满卷宗的桌子,道,“女儿回信王府也见不到爹,只能来刑部了。”
苏鸿山哑然失笑,李叔拎了手里的食盒道,“老爷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饭菜冷了。”
苏鸿山就起了身,李叔过去把饭菜摆好,五个菜,三荤两素,外加两大碗米饭,显然苏鸿山没吃午饭,李叔也没吃,但李叔把碗筷摆好,让谢柏庭陪苏鸿山用饭,然后就走了。
衙差拿了副碗筷来,苏棠就和谢柏庭坐下陪苏鸿山吃饭,说是吃饭,其实就吃点菜意思意思,这时候再吃一顿,晚饭就该吃不下了。
对于苏鸿山不在饭点吃饭,苏棠很不赞同,苏鸿山满心宽慰,女儿嫁了人长进着实不小,他笑道,“爹爹这几日比较忙才会耽搁用饭,以后不会了。”
苏棠看了眼卷宗堆老高的桌案,就知道她爹的话是在敷衍她了,有一个把脸面看的比人命更重要的顶头上司,她爹这官是注定做不痛快了。
苏棠安静的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菜,更多的还是谢柏庭和苏鸿山闲聊,把桌子上的菜消灭大半,外面跑进来一衙差,气喘吁吁道,“苏大人,不好了,尚书大人回府途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人晕了过去。”
苏鸿山脸色一惊,“尚书大人在哪儿摔的?”
“离刑部不远,”衙差连忙回道。
要离刑部远,那苏鸿山可以不用去看,离的近,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苏鸿山放下手中筷子,当即起了身,苏棠和谢柏庭是来看苏鸿山的,没道理苏鸿山人都走了,他们还待在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