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下床来,半夏和茯苓伺候她穿衣,苏棠问道,“夏贵妃也去祈雨了?”
虽然皇上是准备带夏贵妃去祭天祈雨,但苏棠不信夏贵妃会老实跟去,来个头疼脑热崴脚,皇上也不能硬拽着她去。
半夏咯咯笑道,“不止夏贵妃去了,皇后也去了。”
苏棠微微一怔,“皇后在受罚,皇上怎么也带她去祈雨?”
半夏道,“听说是皇后主动要去的,她要为西北难民尽一份力,皇上就恩准了。”
苏棠脑袋一转就知道为何了,宋皇后凤印被夺,暂由夏贵妃执掌六宫,本就惹人猜测了,现在皇上带夏贵妃去祭天祈雨,却不带她这个最该和皇上并肩的皇后去,不知道的该瞎猜皇上是不是有意废后,另立夏贵妃为后了。
哪怕祭天再苦再累,宋皇后也得咬着牙去啊,她不能让人看她和大皇子的笑话。
苏棠又看了眼窗外,这么热的天,在院子里站会儿都会出一身的汗,听说祭天还得跪上半天呢,够夏贵妃和宋皇后喝一壶了。
不过苏棠不会同情她们,夏贵妃是包藏祸心,害她不成害自己,宋皇后则是为了权势,都是自讨苦吃,同情她们,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苏棠洗漱,然后坐到梳妆台前,茯苓帮她梳妆。
不得不说,苏棠今儿起的确实有点晚了,她才梳好发髻,坐到桌子上,筷子才拿起来,早饭还没吃上一口,红菱就进来道,“世子妃,宋国公府来接三姑娘的软轿到了。”
苏棠还以为接人的轿子怎么也要到傍晚,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宋国公、宋国公世子应该都在祭天,这会儿就把谢薇接去,可别告诉她是谢柔在宋国公府待的太烦闷,急着接谢薇去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苏棠夹了只玲珑虾饺,细嚼慢咽。
去送谢薇?
不可能的。
去给人做妾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她去送谢薇出门,没得连着她这个世子妃一块儿笑话。
不止苏棠没去送,偌大一个靖南王府,除了三太太,就没人送谢薇。
轿子很普通,普通到从街上抬过去,都没人会多看两眼,轿身蒙着厚厚的油布,里面狭窄,因为谢薇去拜别老夫人,小厮们多等了会儿,脸上满是不耐烦。
要是王府的小厮这般态度,三太太早叫人拖下去打了,可这是宋国公府的小厮,她不止不能打,还得担心小厮们使坏,让丫鬟给他们塞银子。
收了荷包,小厮们脸色好转了不少,道,“薇姨娘请上轿。”
“姨娘”两个字,小厮们吐字不算清晰,而且声音不大,毕竟才收了人好处,拿人家的手短,可再以三姑娘称呼不合适,上了宋国公府花轿,就是他们宋国公府世子爷的姨娘了,还是一个以后都生不出来蛋的姨娘。
谢薇心情本就不好,姨娘两个字就像是几寸长的钉子扎进她心口,疼到她几乎昏厥。
有那么一瞬间,三太太不想女儿嫁去宋国公府了,可谢薇已经毅然决然的上了花轿,轿帘放下,她那在眸底打转的眼泪凝结成冰,把所有的屈辱和不堪都掩盖起来,可周身的恨意却怎么也没法收敛。
三太太就站在侧门,看着花轿走远。
泣不成声。
再说苏棠,吃完早饭,就去了书房,因为要忙一上午,半夏和茯苓抬了好几大块冰摆在书房里,苏棠不仅不热了,还有点点冷。
想到皇上和谢柏庭他们在祭天祈雨,苏棠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但让丫鬟把冰盆撤走吧,她又不傻,当然不会撤了。
一上午,苏棠都在写写画画,她在宫里放了话,半个月后贾大夫就开铺子卖香露,话已经放出去了,就算拖延也不能拖延太久,只是凭她和半夏茯苓几个累死,也供应不了京都那么多的贵夫人啊,必须找人去办这事。
午饭在书房吃的,吃完饭,又忙了大半个时辰,实在困乏了,就回屋睡会儿。
等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她才睁开眼睛,半夏就迎了上来,“世子妃醒了?”
苏棠见她眼睛闪闪亮亮的,问道,“爷回来了?”
半夏摇头,“世子爷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
苏棠坐起来,半夏憋不住话道,“宋国公府传来消息,三姑娘出嫁后,去给大姑奶奶敬茶,大姑奶奶让她在太阳底下等了半个时辰,敬茶的时候,捧着滚烫的茶盏又跪了半个时辰,最后晕了过去……”
苏棠脸色没什么起伏,谢薇和谢柔从小一起长大,还能不知道谢柔的脾气,那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儿,抢她的亲事,还让她出嫁之日沦为笑柄,现在落到她谢柔手里,能有好果子吃才怪了,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有谢薇受折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