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会说大雍官话?”莫瞳问道。
那倭人虽被五花大绑,却很是硬气,一个劲儿地破口大骂,拒不配合。
莫瞳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好,够硬气!”他示意兰溪将工具拿上来,是一根根烧红的铁针。
“这是我们大雍十大酷刑之一,将烧过的铁针一点点钉入人的指甲之内,想象一下,十指连心,痛不欲生呐!”莫瞳看着倭人惊恐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扩大,“看来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他点点头,一旁的小厮就要拿着铁针靠近倭人的手指。
那倭人挣扎着,面目狰狞。在铁针挨上他指尖的一刹那,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叫起来:“别!别对我用刑!!我招、我招,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莫瞳满意地笑笑,“你终于肯开口了?”
他示意一旁的小厮退下去,最后只剩下蔺夫郎陪在他身边,莫瞳想了想,还是没有让蔺夫郎出去。
“你是倭人还是大雍人?为何要上岸抢劫,伤害无辜百姓?”莫瞳问道,神色严厉。
“我是倭人和大雍人的混血,在大雍生活过一段时间,会说一点大雍官话。”倭人答道。
他对于莫瞳谈笑间折磨人的本事非常害怕,莫瞳问什么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我们本就是海上讨生活的一帮人,听人说这里遍地黄金,能发财,便来了。”
虽然他说话避重就轻,但听话听音,莫瞳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帮不事生产,四处兴风作浪的亡命之徒。
“是谁告诉你们来这里的?那个‘魁首’?行船航线、我们这的布置也是他说的?”莫瞳问道,他不相信这些与大雍隔绝的倭人能凭他们自己得到这么多信息。
“正是!”倭人提起那人就恨得咬牙切齿,“他骗了我们!说好的这里守备空虚,大家一起发财的,结果好多兄弟刚一进城就被发现了!”
“那人究竟是谁?”莫瞳不耐烦了,“是大雍人还是倭人?你们是怎么联系他的?”
“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倭人看莫瞳脸色不对,急忙补充道,“他有很多手下,都叫他‘魁首’。至于如何联系……”他犹豫了,在莫瞳的威胁下,还是吞吞吐吐说了。
这人还真是抓对了,因为会大雍官话和倭语,他是负责跟传说中的‘魁首’一方联系的人之一。
但莫瞳却觉得有些不对,“你们是第一次上大雍来?”
“是啊,”那倭人垂头丧气的,“别人我不知道,我真是第一次,还以为能有什么好处呢,没想到马上就被抓了。”
对于他的懊悔,莫瞳不报半分同情,整日打家劫舍的人,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他又问了倭人几个问题,才离开了,还吩咐人对其严加看守。
莫瞳把得到的情报写在纸上,让个腿脚最快的小厮着甲,赶紧送去县衙给兰允城。
做完这一切,他陷入了思考。
那‘魁首’究竟是什么人?他做这些目的为何?如果这帮倭人是第一次上岸,那以前那些倭寇的传说是怎么来的?
或者,是大雍的海禁政策有效果,早期的倭寇讨不到便宜,就不做这一行了?现在听了别人怂恿,又有不怕死的倒霉蛋想来试试这无本的生意?
“你是不是很困惑?”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莫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蔺夫郎在对他说话。
“是,”他没有隐瞒,爽快承认了,“我本以为平安县只是个无人在意的偏僻小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觊觎。”
蔺夫郎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莫瞳预感到他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先出去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回来,屏住呼吸,等待蔺夫郎的下一句。
“你还真是谨慎,跟你父亲一样,可惜……”蔺夫郎默然,然后对莫瞳笑了笑,“事实上,你应该叫我爹爹的。”
莫瞳呼吸急促起来,自从听见王桂花说他是捡来养的之后,他就一直对蔺夫郎的态度有所猜测。可如今听到蔺夫郎亲口承认,又感觉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本名叫蔺悬,祖辈是前朝开国大将。”蔺夫郎缓缓道,“大雍建立后,我们这些与国同休的贵族便流亡海外。”
在他的叙述中,莫瞳知道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一开始这帮亡国之人都很不服气,在海外鼓动那些桀骜不驯的蛮夷土著,甚至自己亲自上场,勾结沿海官员和乡绅,想打回去,恢复正统。
大雍朝廷刚刚建立,局势不稳,只好禁海,休养生息。可能是一报还一报吧,因为试图复国,莫瞳的祖先造了很多杀孽。大雍禁海后,因为海岛上多飓风、海啸,和大雍境内不通,粮食不够,死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