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是丞相岳母,为何要想不开,剃光头发当尼姑?留在丞相府享清福多好?”
“大家看清楚这个老太婆的打扮,尼姑怎么可能穿如此艳的裙子?再说了,尼姑庵里的尼姑性格都很温和,哪里像她这般大呼小叫?”
“没错没错!我看啊,她八成是得了什么怪病!你们看她的脸上全是血痕,多吓人啊!大家离她远一点,万一她得的是什么传染病,我们岂不是都得遭殃?”
就在这个时候,郑玉琴跟着小厮匆忙走到门口。
小厮指着被拦在外头撒泼的老妪,对郑玉琴道,“夫人您看,就是那个老尼姑,她非说她是您母亲!”
郑玉琴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耀武扬威的王氏。
只见她两只手用力抓着光秃秃的脑袋,同时满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丞相府守门的下人,骂道,“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把我拦在门外!等我女儿和女婿来了,老娘一定要把你从丞相府扫地出门!我们丞相府绝对不留你这么有眼无珠的看门狗!”
她越骂越难看,守在门口的下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语气也带着威胁,“丞相府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王氏仗着自己女儿是丞相府的女主人,自然不会把个看门的放在眼里。
更何况她在宁王府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心底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宣泄。
眼下更是指着守门下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要不是我女儿女婿给你口饭吃,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在这儿对我大呼小叫?老娘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卷铺盖走人,赶紧跪下来跟老娘磕头认错!否则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得罪了老娘,不仅是你,你全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会让你们过得猪狗不如!老娘还要诅咒你娶不到媳妇,就算你已经娶了媳妇,以后生的每个孩子都有大病,活不过五岁!”
“你个老毒妇!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她越说越过分,看门的小厮实在忍无可忍,捏起拳头做出要教训她的动作。
王氏没想到区区一个下人竟然真的敢跟自己动手,吓得脸色一白,两手死死抱住头,鬼喊鬼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个挨千刀的要shā • rén啦!你别以为我好欺负,等我见到我女婿,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下人原本就是想吓唬她,但是见她嘴上依然不饶人,也不想再对她客气,抡起的拳头朝着她的脸就挥过去。
然而,在他拳头快要打上王氏的时候,一道冷喝声从他身后响起,“住手!”
郑玉琴盯着门外的老妪辨认了好片刻,还是通过她骂人的神态动作辨认出来她就是自己的娘。
郑玉琴三两步走到看门的小厮面前,对她道,“不要打人,若是真的把人打伤了,你赔不起!”
王氏听到动静,立刻抬头朝郑玉琴看过去,当看到自家女儿穿得光鲜亮丽,她眼珠骨碌碌转了转,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女儿啊!为娘的乖女儿啊!你家这个看门狗目中无人,连我都敢打,我看你还是赶紧把他从丞相府赶出去吧!咱们丞相府可容不下……”
“你住口吧!”
郑玉琴以前年轻的时候,对王氏确实是言听计从。
然而,当年她听了王氏的话,非但没能给云守仁生个儿子,还逐渐在云守仁那里失了宠。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逐渐记恨上王氏,觉得都是王氏出了馊主意才让她在云守仁心里的分量越来越轻。
她跟云守仁夫妻生活减少之后,杨苏苏那个狐狸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王氏没想到女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自己,愣了片刻,随即把两条眉毛一竖,“你现在到底是翅膀硬了,当上丞相夫人就瞧不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娘了?大伙儿快来帮我评评理!我当年丈夫早逝,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的女儿拉扯大,可是我女儿攀上丞相府这个高枝,就不想认我这个娘亲……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郑玉琴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呵斥道,“娘!你别说话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以前郑玉琴从来不敢对王氏这般不敬,王氏头一回被她凶,再抬眼对上她冰冷的目光,这才识趣地闭上嘴巴。
王氏跟郑玉琴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王氏住在乡下这么多年,是被顾家的人从乡下弄来京城的,她一个乡野老妪,浑身只有一股泼悍。
而郑玉琴这些年在丞相府吃的好穿的好,站在王氏面前,气势十足。
王氏这才意识到,自家女儿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出谋划策的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