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楚少爷起初不解意,颇有风度地但作旁观,并不言语。
直到听得四爷说:“这是我的东西。”
不说像,也不问哪里来,没有弯子可绕,直往明了讲,这是他的东西。
那水蓝衣的公子轻“呀”了一声,抬眼来,映着桌上烛火的光,眸子分明清亮,却作出慌乱的神态,急急来抢。
四爷手一收腕,淡淡道:“本送了旁人,他既不喜,便焚了罢。”
言罢抬手,指长的穗尾触了桌案上短烛的火舌,瞬间舔起一丛火簇。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眼中的悲喜也随着灰烬掉落蓦然消散。
还未燃尽,随手弃在地上,无半分留恋。
那失穗的公子又惊又怒,攥了拳头,却只眼睁睁见着那一条漂亮的穗子霎时化了青烟,半晌不敢言语。待四爷让过他要走,他才倏尔一笑,挑衅十足地道:“非是他不喜,只是我喜罢了,四爷
何必置气呢?”
但这话无人回应。一众仆侍只追着四爷的步子去了,半刻也不曾停留。
出了楼,又到车前,楚少爷仍抬手来请扶。四爷转头看了看他,落在眼里,依旧是那副浅笑不语的样子。只是这回,四爷并未拂意,将手轻搭他袖上,顺势上了车去。
马车一径往北,毂轮碾过石板路,微微摇晃,渐行渐融进深沉的夜色中。如同一个不稳的梦境。
少年透过帘隙望见车外倒退的街景,皆隐在凉薄的雾后。
却想起那日也是听戏回家,白老板抱着四爷一步一步,从容地走向街心。
他本以为,那便是感情最好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