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鹿岛的开山大弟子,也是鹿岛的最后一?个弟子。所有的好和坏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如今这种关头,物是人非,再得?知当年种种,闫蒲哲以为?自?己会忍不住潸然泪下。最终也只是眼睛干涩罢了。
等了好半天?,显示器迟迟不输出下一?界面,闫蒲哲仔细一?看?,他不爱写代码,尤其厌烦bug和死循环。没想到?,这随便一?瞧就恰好碰到?了让他反感至极的麻烦事。程序陷入了死循环。而且还不是那种一?眼能检查出来的语法和程序错误--这很麻烦。说明是底层构造和算法逻辑出错了。
闫蒲哲还是不喜欢鹿岛,她让他饱受磋磨,不过注视着这道程序的错误,就好像注视着鹿岛的一?辈子一?样。因为?未知的bug陷入了僵局,研究方向改变,人生也截然不同?,到?头来展示在世人面前的不过是一?段似真非真的影响和一?段毫无?意义的代码……闫蒲哲还是忍不住唏嘘。
不知道何时,系主任也推门而入,和闫蒲哲站在了一?起。
“我想也是这里?。我把?这间?办公室给她的时候,可没想到?这就是终点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正准备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屏幕的光突然熄灭。随后,在略显昏暗的办公室内,和此?前如出一?辙的女声语气不太好地嘟囔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当时怎么用xl备注了……糟糕,不小心吸入了,如果?被?污染就完蛋了……等等?”
她不确定地道,“这相当于?‘氧气’?”
她更惊疑不定的是系主任和闫蒲哲。“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先来一?步的闫蒲哲想到?了原因,“这是……成功了?”
女声的主人像是这才注意到?两人一?般,“是你们?。这可真不错。坦白说,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想第一?时间?分享胜利果?实的人。”
比起为?这份跨世纪的成就惊叹,第一?时间?涌进这两个近乎呆滞的学者脑海里?的事竟然是:怎么还有他?
女声继续娓娓道来,“你们?一?个是我的导师,一?个是我的学生。我敬佩老师,欣赏我的学生,可惜后来都因为?一?些分歧闹掰了。在某些方面,我是错的。但唯独这一?点,我绝对正确且毫无?意义。”
“可要不是运气……当时差点死循环。”闫蒲哲指出。
“我的人生就像我的代码。出现了bug,陷入了死循环,但仅此?而已。你们?不知道那只是我还没演示完我的程序。”她狡黠道,“你们?没看?出来吗?我设置了while(200)的循环。只要走过循环就能继续运行了。”
她的声音满是意气风发,“如今的我就是证明。”
或许闫蒲哲和系主任骨子里?都是冒险家。血脉里?奔腾的意气为?这简单的几?个字四处翻滚,早就将昔日肮脏的情谊和分歧抛在脑后,忍不住畅想起下一?个世纪的到?来。
而他们?正是这时代序幕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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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无?数人则是这时代的朝圣者。
最初在真理中让无?数观众为?之改观的基金会已被?证实是毫无?意义的后手--最好的路和救治方式被?与医学毫不相干的学科实现了。又哪里?仅仅局限于?渐冻症患者?
人们?陷入狂热,甘愿付出一?切将这东西捧上神坛。不是没有人想过据为?己有,然而,先是《真理》的访谈让众人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和研究,而后鹿教?授生前老师,学生闫蒲哲的联合声名以及样品展示又让无?数人再也不必苦于?搜索和研究--构思,设计乃至实现的研究过程被?鹿岛以一?人之力完成了。
简直像个神迹。
原始人看?到?飞机在天?上飞,一?定不会觉得?那东西是他们?同?类的造物,而只会认为?这是神明仁慈的恩赐。鹿岛也是这样。西方世界认为?她是那种传说中全知全能的存在,不过是下凡随意历练罢了。
这也意味着只有鹿岛一?人知道如何从0开始设计,而只有第一?见证人闫蒲哲和系主任有拆解破译和私吞的可能性。慷慨的两人坚定地选择了前者。然而,在累国家之力,长?达三年半的研究后,拆解和复现被?证明是个无?解的谜题。
这更增添了鹿岛的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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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者创立规则,而总有一?些人打破规则。
在创世纪成果?公布于?世几?年后,闫蒲哲和系主任陆陆续续整理了鹿岛的手稿,将其发布投稿至学术期刊。
第四个年头,也是鹿岛死后的第七个年头,诺奖公布了候选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