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许临见钟溪午毫无反应,诧异的皱了皱眉,抬手拍他的肩膀:“溪午,溪午……”
一声声叫喊拉回了钟溪午的思绪,他猛的回神,满脸错愕的看着许临:“怎么了?”
“发什么愣?林先生问你策划呢?”
“啊?哦。”钟溪午低下头,忙把自己的那份策划打开。
林深时瞟了一眼许临放在钟溪午肩上的手,然后转向钟溪午,公式化的声音毫无波澜:“策划是钟先生做的?”
“嗯。”钟溪午不敢与林深时对视,眼睛看着林深时的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林…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太差了!”林深时将自己刚刚看的那份推给他:“钟先生注意一下圈出来的部分,那些全部都要改。”
钟溪午看着满页的黑圈,垂下眼睑低低应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林深时工作严谨,微小的末枝都要细细询问,凌厉逼人的险些让钟溪午招架不住,等到结束时,钟溪午背后的衬衫完全被汗水浸透。
夏日的太阳炽热毒辣,虽已接近傍晚,外面火烫一样的空气仍让人感到心浮气躁。钟溪午和许临在公司门口送林深时一行人离开,低调奢华的车子没有任何噪音,朝着前方平稳行驶,只在夕阳中留下淡淡的尾气,和它的主人一样,冷漠又不近人情。
钟溪午和许临结伴向停车场走,两人边走边聊,许临说:“没想到,见闻传媒背后的老板竟然是林深时,怪不得不能用他的名字。”
钟溪午脸上一怔,犹豫的问出口:“听起来你对他好像很熟悉?”
“林氏的继承人嘛!”许临说:“六年前出国留学,中间没有回国一次。前几天新闻报道林深时要回来,但不回家继承家业,反而来成兴市创业,消息出来后还引起一阵轰动。”
钟溪午诧异了:“很轰动?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注意力天天小小身上,哪还有闲心关注别的东西。”许临解释道:“林氏这么大一个公司,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被大肆报道,何况是继承人的动向。今天早上这位少爷开记者会,成兴市所有的电视台差点全去直播。”
钟溪午不自觉将手上提的公文包捏紧,原来,今天早上看到林深时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成兴市了。
“不过还真搞不懂这位少爷的心思。”许临仍絮絮叨叨:“林氏不是一直投资房地产吗?只听说他们最近的动向是人工智能,这太子爷怎么突然要办传媒公司?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任何人知道……哎,溪午,你说,他难道是想偷偷进娱乐圈?然后惊艳全国?不对呀,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林氏不可能让继承人去大众屏幕上让人评头论足的,不过,他的那张脸不去娱乐圈发展还真可惜,我要是长成他那样,肯定……”
许经理不觉得渴,说了一路,钟溪午只恨自己长了耳朵。
走到停车场,钟溪午向许临告别:“快没时间了,我得去幼儿园接小小了。”
两人的停车位刚好靠着,许临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扭头对钟溪午说:“对了,一提到小小,你有没有发现,那位林少爷的五官和你家小小很想像,尤其是侧脸轮廓。”
钟溪午正将公文包扔到副驾驶,听到许临这么问,淡淡说了句:“凑巧吧,小孩子脸型大众,长开了就好。”
还没结婚的许经理一脸茫然:“哦?是吗?”
“小马跑到河边,刚刚抬起前蹄,松鼠又大叫起来:‘怎么?你不要命啦!’小马说:‘让我试试吧!’他下了河,小心地蹚到了对岸。原来河水既不像老牛说的那样浅,也不像松鼠说的那样深。”
钟冉的呼吸渐渐平缓,钟溪午停下念故事的声音,他打开屋子里的黄雀夜灯,小心的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卧室后,钟溪午摊开策划,按照对方的要求一点一点的重改。林深时的要求与刚开始的设想偏差太大,还没改一页,指针就已经过了两点,太长时间没有这么熬过夜,钟溪午眼睛有些发涩,他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视线落在了床头柜的最底层。
老天最喜欢作弄人,上午还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下午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到自己面前,甚至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可能还会再碰面。
钟溪午揉了揉鼻根,想起许临说钟冉和林深时长相相似,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亲生父女,哪能不像。
钟溪午腹部有一道疤痕,是生钟冉的时候留下的。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男人和女人,还有双x人,只是这类人太少,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钟溪午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