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从深不见底的黑渊爬出来,一点点的侵蚀信仰希望的高楼。
钟溪午不知道贺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双耳嗡嗡的响,眼前模糊一片,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学校厕所里,所有人对着他的身体指指点点,说他恶心,骂他怪物,一边打他,一边诅咒他不该活着。
光线轮转,晃动的人影合并成了林深时,林深时轻轻吻他,如同对待一件珍宝,钟溪午笑得开心,长着手臂去抱他,还没触碰到,下一秒,林深时狠狠的把他推倒在地上。
“你撒谎!”林深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沉的说:“太恶心了!你不该活!”
阳光下的快乐岁月就像面脆弱的镜子,真相大白的那天,哗啦一声碎的四分五裂。
充斥着回忆的宿舍到处都是林深时的味道,时刻都在提醒着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钟溪午感到窒息,他逃似的跑出了宿舍楼,雪下的太大,地面又积了薄薄一层,钟溪午穿着拖鞋,脚下不稳,踉跄跌倒在地。
冰凉的雪花絮絮而下,不会对可怜的人产生悲悯,钟溪午手脚麻痹躺在地面上,那些声音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绝望和无助透过皮肤灌满了鼻腔和喉咙,他用力呼吸,只感到辣辣的疼。
钟溪午觉得这个冬天太冷了,冷到骨头都在发颤,他抖着手拨通了钟煜晨的电话,过了好久才被接起。
钟煜晨喘着气,声音嘶哑:“喂,溪午,你……”
“哥哥,太冷了,有藤蔓缠着我的脖子,我扯不掉它们,藤蔓上有小钉子,扎的我好疼,哥哥你在哪,溪午想回家……”
钟溪午自顾自的说话,不给对面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感觉到好疼,又疼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