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兴幼儿园附近的一家普通餐厅,钟溪午与钟冉并排坐着,同款大眼睛扑灵扑灵的眨,脸蛋泛着红。
一个是因为哭的,一个是因为羞的。
杨蔓坐在餐厅的靠窗位置,笑道:“还真巧,钟冉爸爸和小时竟然是高中同学。”
钟溪午手里捧着杯冒热气的茶水,拘谨道:“是挺巧……”
话音未消,面对面的林深时盯着他幽幽开口:“那你认为,高中同学想对你女儿做什么?”
钟溪午噎了一下,别扭的闪开目光,红扑扑的脸又红了一个度:“对不起……”
林深时沉着脸不答话。
一旁的钟冉抬起头,小心的吸鼻子,学着她爸,也说了句:“林叔叔,对不起……”
再怎么有气也不能不理孩子的道歉,林深时缓和了语气,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钟冉摇头,声音因为哭喊有些嘶哑:“我没事,谢谢林叔叔。”
林深时:“没关系。”
钟溪午揉钟冉的头发,动了动嘴唇,最终问:“你的脸……也没事?”
夕阳下沉,暖黄的光线泻在林深时俊脸上,哐哐哐折射出的三道明显红痕,痕迹虽淡,但在俊朗的容颜上显得异常突兀。钟溪午心虚的垂着头,因为那是自己亲闺女指甲印,原本小孩子的力气小,抓一下也留不来什么,但她爸力气大,带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父女俩齐心合力,一块挠出来的。
周五下午,林深时掐着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东拐西拐到了学校,找到停车位,拔了钥匙就匆匆离开,刚刚路过校门口,他看到平常整齐的队伍没有任何秩序,几个大人和二十来个孩子乱作一团,杨蔓困在中间,一名长发波浪卷女性正和她对峙。
“张衍妈妈,”杨蔓安抚道:“事出一定有因,我们先……”
“还有什么因!那个野丫头打了我儿子!”波浪卷女人两手护在正在哭的小男孩肩上,尖锐的打断:“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杨蔓在放学后领着班里的小朋友们在校门口等待家长,她刚送走一对父子,眼尾一瞟就瞧见钟冉与排在前面的张衍打起来了,张衍被家里人养的胖乎乎的,但个子没钟冉高,杨蔓没来得及制止,钟冉一把将张衍推在地上,并迅速坐在张衍上,小拳头乱砸:“你再乱说,你再乱说,你才没有妈妈!你是野孩子……”
张衍独生子,从小没受过委屈,立刻吓得哇哇大哭,他的妈妈在这时心灵感应似的出现,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骑着打,新烫的卷发差点气直,抓着钟冉要让儿子两倍还回来。
两个孩子都是幼儿园的学生,杨蔓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也不会让孤立无援的小朋友受到伤害。杨蔓将钟冉向后拢了拢,顶着卷发女人傲慢苛刻的目光:“张衍妈妈,您冷静一下,我们先问问孩子打架的缘由。”
“问什么问!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女人踩着高跟鞋盛气凌人:“别的不用说,让我儿子打那个野丫头两下,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校门口还有好几排的小朋友在看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家长,现场是小朋友的教育和幼儿园的声誉,杨蔓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偷偷向对面的女老师递个眼神,对方点头后进了校园。
杨蔓继续劝说:“张衍妈妈,您看,我们先去办公室里,那也能查看监控。”
自己千娇百宠的儿子受了打却半点没有讨回来,张衍妈妈不领情:“去哪门子办公室?我们就在这里说!正好让所有家长看看,这学校的学生打人,老师竟然还一直护着,保不准哪天自己的孩子被打了也找不到说法!”
断章取义加上道听途说,如果被有心之人发酵到网上,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也能黑成黄河水洗不清的黑炭。
周围很快聚集了几个人,开始指点嘀咕,杨蔓一时心急,脱口而出:“钟冉平常很听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张衍妈妈的脸阴下来:“怎么?杨老师的意思是我的孩子挑事?是谁先动手打人的不少人可看见了,今天我算长了见识,老师不仅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杨蔓意识到情急之下说错了话,额头密密麻麻沁满冷汗,她性子温,又一直和孩子相处,没怎么与别人发生过争执,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快让她招架不住。
“姐!”
杨蔓耳尖一动,捕捉到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就看到林深时快步走来,拨开人群挡在她面前:“怎么回事?”
庞大的人影犹如保护伞罩着两人,杨蔓慌张乱跳的心脏慢慢归位,呼出一口气,低声而迅速:“放学幼儿园的小孩子打架,刚好被家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