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疼?
肺腑像是要烧出一个又一个的洞来,心脏被钝痛剜割,折磨至麻木无感,已不知是否还在跳动。
他真的成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树,没有白凫的爱意作为养分,长在漆黑的泥泞里,不见天日,失去水源,一点一点萎靡下去,散了叶,败了枝。
但他还不能就此倒下。
绝不能倒下。
蓝叙像一只贪食的狼,披着无害羔羊的皮,匍匐在白凫的身侧,随时要扑上去,将其拆吃入腹,而自己,是唯一能拯救他的人。
对。
他既然未曾亲眼所见,就不应该相信什么所谓的你情我愿。
白凫他,极有可能对此并不知情也并不情愿。
思及此,他缓缓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全息投影之中,床上躺着的白凫微微侧过脸,露出泛着红的眼尾,和迷离如许的眸光。
他这样的状态,极有可能是中了mí • yào,亦或是醉了,才被带进了蓝叙家中。
若真是如此,那么你情我愿是假,尝过试过也是假。
对方只是伪造出假象,想要逼得他心生绝望而已。
而他不可以就此绝望。
他吃过一颗又一颗带有侵蚀记忆的副作用的药,却还清晰地记得从前的爱与温存,白凫的笑容,白凫给过他的柔软怀抱,白凫在他耳侧道出的一声一声的“我也爱你”,哪一个都不是假的,哪一个都可以成为他活下去的理由。
是的,他要活着。
哪怕江言洲拿他当狗来驯养,侮辱他、践踏他,每一次都将他钉死在恐惧里,哪怕抑郁症像是巨大的阴影,随时要将他的灵魂吞没,他还是要活下去,清醒地、痛苦地活下去。
白凫。
他伸出被锁链束缚的手,轻轻触碰向全息影像里白凫的面庞,而后仰起头,吻上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