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世界被按下静音键,喧嚣隔开,只有自己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震出巨大而空荡的回响。
良久。
就在周围有人快要察觉之际,远处的江汀率先一步回神,垂眸转身,匆匆离去。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白凫缓慢地眨了下眼,知觉回潮,他这才听到有人在喊他。
“白凫!”是祝晨的声音,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倏地回神,望向祝晨,又看了眼正诧异地望着他的斯蒂芬教授,低低地垂下头。
“没事。”他轻声道,“我们走吧。”
后来的一路上,白凫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脑子里很乱,麻木地走向熟悉的艺术楼,再次经过那道玻璃走廊,他难以自抑地想起许久之前那一次,他回到布尔大学做讲座,被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江汀拽住了手。
那时,他们刚刚分手,江汀像小狗一样笨拙地求他不要离开,却也从不说祈求原谅的话。
所以后来,他想到白滦死去的那一刻,想到那张痛苦的脸,不再犹豫,狠狠地推开了他。
是怕了吧。
怕自己在允许他靠近之后,会忍不住轻易地原谅他,也怕自己做出对不起白滦的事。
所以他总想离他远一点,哪怕偶尔会有片刻的心软。
而到了如今,因为那段辟谣录音,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那样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变了。
又或许,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借着那份录音来作为一个理由,一个彻底割开二人之间最后一点联结的理由,一个让他更恨他一点的理由。
不管是哪一种,他再也看不清江汀,也看不清自己。
他恨他吗?
无疑是恨的。
他还爱他吗?
他也不知道。
只是,可能,或许,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而江汀显然是比他更加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刚才的广场上见到他之后,立马匆匆离开。
不必再见,不必再想。
错过的线再无法交连,除非被生生折断。
错过的人再无法回头,除非时间倒流,桑田沧海。
而他活了二十四年,早就明白,往事,向来不可追。
继续往前走吧。
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