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重重一跳,他慌忙从床上坐起,下床,仓促间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径直奔向顶楼。
门推开,露台那侧,果然,江汀正抱膝坐在那里,后背倚着栏杆,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皎白的月光洒在他浅栗色的发丝之上,像是无声落下的雪。
心脏落回原处,白凫勉强定了定神,正要开口,却又在下一秒发现了什么。
只见不远处,对方苍白的手腕之上,有什么粘稠的、猩红的,正一滴一滴淌下来。
是血。
白凫双瞳骤缩,整个人不稳地晃了晃。
汀……
他感觉到自己颤抖着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却微弱得几不可闻。
而后不受控制地,双腿动起来,朝着对方一步步走过去。
一声极低的呜咽从他喉中溢出,他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温热滑落下来,他停在他身前,摔跪下去。
汀……
他发不出声音,徒劳地哽咽着。
察觉到有人过来,江汀很慢、很慢地抬眸,雾蓝色的眼没有焦距,涣散一片,像是碎掉的星辰。
白凫望着他,心口被无形的五指揪起来,呼吸受阻,明明该疼的,却又麻木得厉害。
他神色恍惚地凑近过去,双手想要触碰,可是却被他抑制着无法动弹。
矛盾,又可笑。
他感觉到泪水在不停地淌,无声地淌,一生的泪仿佛要在此流尽,而嘴角却是缓慢地浮起笑容,而后,在那笑容里,他垂首,轻轻吻了吻爱人的额头。
满地的腥甜浸透了他的脚趾,引发刺痛的寒凉,而他却像是恍然不觉,只是望着他,而后替他抚了抚散落下的碎发。
冰冷的触感凝滞于指尖,他收回手,望向地上的匕首,拾起来,在自己的手腕处,狠狠划下一道。
血流如注,剧痛袭来,他眼都未眨,只是起身,走过去,揭开了露台一角的画布,露出其下的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