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陇棠死死盯着缪荣,试图从缪荣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惜都是徒劳,缪荣将他自己掩饰的非常好,从衣饰到动作,简直无懈可击。
可是季陇棠却知道手套下面的手腕上应该会有红色的勒痕,他的脖子上有自己的咬痕,他的身上更有无数的痕迹,都是自己在那种状态下弄出来的。
他不知道缪荣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反抗,如果反抗的话,他可能会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然而缪荣一次都没有。
告别专场演奏会有足足两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缪荣额上溢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濡湿了他额上和耳鬓的发丝。
换场时,季陇棠分明看见缪荣坐下或起身都要用手支撑一下自己,他每次看见心就会突突地跳,生怕缪荣一个没站稳倒在舞台上。
幸好一直平安无事。
到了最后一个曲目的时候,季陇棠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慌乱,他害怕缪荣会离他远去,他蓦地站了起来,往后台的方向匆忙奔去。
他要去后台堵人,他要去对缪荣说一声“对不起”。
不管能不能留下缪荣,他都欠缪荣一句“对不起”。
后台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但是季陇棠能够刷脸,他顾不上工作人员见到他的讶异,只说有事要找缪荣,就被放了行。
季陇棠一直走到舞台幕布后,与舞台中央的缪荣相距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他痴痴地看着缪荣,努力按捺住想要飞奔上前的冲动。
最后一曲是独奏,在此之前已经谢过幕了,此时缪荣独自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他摘下了手套,喇叭袖口垂落在他的手背上,袖口上的刺绣衬得缪荣的手背白皙修长,他将笛子横在唇前,轻轻吹响。
笛声响起的一瞬间,那种悠远和灵动的旋律奇妙地抚平了季陇棠心中巨大的惶恐和担忧。
曲声美妙又飘渺,一曲《鹧鸪飞》回荡在演奏厅全场,好听到令人陶醉和沉迷。
季陇棠看着缪荣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颀长挺拔的身形,灵动优美的长指,和吹出动人旋律的薄唇,他仿佛又见到了少年模样的缪荣,那个初见就展露出惊人天赋的缪荣,后来在季陇棠翻来覆去回忆缪荣的点滴当中,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在那一刻就喜欢上了缪荣,因为他是那样的不凡。
是的,不凡。
缪荣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或者说是韵味,他演奏乐器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明明长相普通,却因这种气质和韵味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一曲结束,缪荣朝着听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待幕布逐渐遮住整个舞台,他才缓缓直起身来,可是却有些脱力的在起身的过程中就又要跌下去。
季陇棠慌忙几步快跑过去,将单手撑地的缪荣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缪荣都没抬头,就闻到了季陇棠身上熟悉的味道,毕竟纠缠了一夜,才分开不久,于是放心靠着他,然后抬起脸对着季陇棠笑了,笑容迷人又性感,声音却有些虚弱:“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季陇棠被缪荣这一笑勾去了七分魂魄,只剩下了三分理智,压根忘了要说“对不起”,而是担心地问他:“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缪荣贴近季陇棠的耳边,低声说:“我昨晚是做好了准备的,所以没有受伤,就是早上来不及清理,有点低烧。”
“轰”的一下,季陇棠半张脸都烧了起来,脑袋也因为缪荣的这句话而变成了一团浆糊。
“你、你……”季陇棠又结巴了,缪荣撩人不分场合的吗,这是说这种话的地方和时候吗?
还有,什么叫做好了准备?是他想的那个准备吗?
而且,他所做的准备里必定没有考虑到自己会失控吧?
失控到连抓带咬还带捆绑。
这分明不正常,可缪荣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