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白砚唏嘘不已,“死在麦地里头了。”
辛梁星蹙眉,“怎么死的?”
白砚用嘴皮子碰他耳朵,夜间里半气音听上去神神叨叨的,“听说是被隔壁镇上那个逃窜的shā • rén犯给…”
‘喀’,他发出诡异的音节,嘴里还冒着股牛奶糖味,被辛梁星一巴掌拍在额头,数落道:“好好说话。”
白砚用手背捂额头,正经道:“就是这样,现在都让大家晚上少出门,在家的都把门给锁好。”
辛梁星眉头紧锁,一直沉默着,胖周是他前同事,这人虽然有时候挺招人嫌的,倒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那个在逃的shā • rén犯居然还没有被抓住,他转念一想,对白砚说道:“以后晚上下班我接你。”
第37章行行好
shā • rén犯还在逃这件事传遍大街小巷,听说这个人已经杀了四五个人了,并且一定身形高大魁梧,因为胖周就有一百九十来斤,能把这样的人轻而易举的掐死丢尸田野,这人得多壮硕。这事传着传着又变成了团伙作案,派出所通知大家注意可疑人员,一旦发现,一定要主动上报。
潜逃意味着不可控,而不可控事件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概率都是相同的。
辛梁星说要接白砚下班,就是一定要这么做的,白日里的镇子还如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些议论声。
白砚能明显察觉到,以往他同事还会有意无意的跟他过不去,现在都避在角落,谈shā • rén犯去了。
“哎,白砚,胖周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同事问道。
白砚拿抹布擦算盘,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开心?”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来上班心情又那么好。”他顿了顿,话题一拐,说的有些神秘,似乎故意要把胖周与白砚串联起来,“他以前不是老欺负你吗?现在他死了,你别是在家偷着乐吧?”
言罢笑出声,被刻意伪装的笑声在幽静屋舍中听起来有那么怪异。
人都死了,还要被这么调侃。白砚面色不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擦完算盘,拿出账本,回说:“世界又不是围着他转的,他死了,我还得披麻哭丧?”他倒没有回答后面那句话,胖周是欺负他了,还没少欺负他,乐不乐是他自己的事,用不着说出来。
“看你这话说的,好歹认识,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
白砚抬头,能看见街对面榕树下坐着一群下象棋的老头儿,那边上还站着辛梁星,辛梁星个子有那么高,背着手,显眼得紧。快要下班了,辛梁星是来接他的。
“关心,怎么不关心,我做梦都能梦见他青紫着脖子,吐着舌头跟我说他好惨呢。”白砚侧目,下午五点钟的光线有些沉,郁郁暗暗,将屋舍货柜染出一片苍青,他视线在这样的环境中微微发冷,看得他角落里的同事一惊,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口中喃喃着邪门,跟见鬼了似的。
白砚再回过头,看见辛梁星坐下了,不知道顶了哪个老头的位置,有模有样的行子。边上老头指指点点,生怕他下错棋。
及至下班,街道一下子活了起来,人开始变稠,车辆来往,一天之中最后一个热闹的节点,等做好晚饭,他们就都闭户了。
辛梁星买了个西瓜,天好热,懒得做饭,凉拌菜一拎,晚饭就齐了。
白砚抱着西瓜,跟在辛梁星身后,问:“你还会下棋?”
辛梁星挑眉,架势拉足了,半晌才回他说:“输这盘棋以前,我也以为我会。”
白砚眼睛睁大,嘴角咧开,要把笑憋回去,这有点难,他干脆笑开,虎牙都咧了出来,说:“然后那个老头骂你了是吧?”
“对,骂得还挺难听。”他是替老头下的,好说歹说才把人叫起来,结果二十分钟不到,就把人棋给输了。
自行车把上的凉菜晃了晃,拐过弯,就到家了。
西瓜浸在井水里,他们用过凉菜才去杀瓜的,脆瓤瓜沁甜,辛梁星用勺子舀了中间那口,剜开的圆进到白砚嘴巴里,瓜心周围的他都挖给白砚了,等白砚说吃不下,掀开衣摆给他看涨涨的肚子,他才去吃外围那圈瓜瓤。
天热到他们在地上扯了张凉席,两米长的凉席往地上一铺,辛梁星盘腿坐着吃瓜,白砚捞过那本题集,趴在席上,默不作声的写题。
他夏天也是晒不黑的,辛梁星放下勺子,看他趴下后宽松短袖后移露出来的那截颈子,细细嫩嫩的。
他做题爱咬笔,新买的钢笔上都快烙下牙印了,辛梁星盯着他叼东西的嘴,把瓜往远处放了放,静静朝他背上压过,压的他趴在席上,半张脸贴向书,前胸后背滚烫的挤着。他斜眼,小声问:“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