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梁星不说话,放在他腰间的手使了使劲儿,要掐不掐的,把他逗的咯咯笑。
“还有绳子。”白砚用一只手在他手脖子上绕,极有技巧,像推太极一样的把他手锁上,辛梁星卸了力道陪着玩,“支教老师爱打毛线,她教我怎么系绳子。那天戴你的草帽,故意打了个死结,让你都要解上一会儿。”
辛梁星看见白砚爬起来,坐在他腿上,靠他好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像根孔雀毛,轻轻的搔在他下巴,以及嘴巴。
“像这样,你那天给我解死结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嘴巴离我好近,近到一垂眼就能看到你的唇珠。”白砚语速有些快,话头密到把老底全倒出来了,“我真的遵纪守法的,但是一看见你,就想犯流氓罪。”
辛梁星挑了挑眉,问:“都想我什么了?”
“可多了。”白砚给他掰手指,说:“一二三四……bā • jiǔ十根手指,每天都想摸摸你,抱抱你,还有……”
辛梁星接他话茬:“还有什么?”
“还有我的第十一根手指和第十二根手指,都在想你。”白砚数着数着发现自己少了两根指头,开始慌了,他问辛梁星,“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指头。”
辛梁星坏心眼儿的说:“看见了,在我嘴巴里。”
白砚嘴角下撇,好委屈,问:“那你能不能还给我?我没有手指,会被别人骂是怪物,是盐碱地。”
辛梁星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尾忽的敛起,低沉嗓音半是诱骗,哄道:“来找,找到就还给你。”
他看见白砚当真往他嘴里放指头,摸索的手指被他一口咬住,齿列衔着缓缓地磨,隔着单薄的皮肉像是磨进骨头缝里,蚂蚁爬一般的感觉让白砚涨红了脸,想往回缩,被辛梁星叼住,惩罚性的咬重了些。
“找不到,我找不到。”白砚喃喃,吞了吞口水,骨头缝里的痒一下子滚进心里,焦急的张嘴,问:“可不可以不要咬我的手,咬…舌头行吗?”
辛梁星偏不,最后把他弄的好着急,又找不到手指,又不能被人咬舌头,难过的想哭。手指在外面,被咬了别人会看到,舌头在里面,怎么咬都不会被人看到的。
“冷不冷?”夜色渐深,辛梁星怕他着凉,准备带他下去了,他却赖在席上不肯走,说他哪里也不去。
“你是不是要把我丢掉,像我爹娘一样?寻个地头就把我丢了?”
辛梁星眉头紧锁,耐性十足道:“瞎说什么,带你下去睡觉。”
“你就是要把我丢掉,我不走。”白砚赌气,半裹着凉席,把自己卷进里面,只露颗脑袋,黑夜里看着怪瘆人的。
辛梁星嫌这个动作不吉利,把他从里面薅出来,一只手臂挟着他窄窄的腰,警告道:“下楼梯,你老实点。”
不知是警告生了作用,还是怀抱起了作用,辛梁星把白砚带下来,刚踩上脚下那片土地,白砚就要接着耍酒疯,说他骗人。辛梁星一把把他扛起,巴掌扇在屁股上,走路都生风。“你闹什么?”
“你好凶。”白砚头朝下,脑袋昏昏沉沉,等被甩到床上,才要彻底爬起来反击,喋喋不休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辛梁星按着他肩膀,死死压着,白砚在下头嘟囔:“干嘛呀,我都疼了。”
“你醉了。”辛梁星多少有些头疼,本想趁着他喝醉酒,早上好走的,现在弄成这副样子,又开始不放心了。
“说什么呢,我没醉!”白砚来劲了,要证明自己没醉,摸着床头的书就要念给辛梁星听。辛梁星看他拿倒的书,听他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温故而知新。”
辛梁星扫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他突然不念了,扬声着急道:“你去哪!”
太清醒的一句话,甚至让辛梁星怀疑他没醉,扭头看他,他缩了缩肩,陷进被窝里,眼珠子开始乱飘。
“给你烧水,擦擦身上。”
水烧开要一会儿,火光跃动在辛梁星脸上,让他看上去心事重重。铜盆装一半冷水,再慢慢添热水到水温正合适,辛梁星拿了绳子上白砚晾的毛巾,浸在温热的水中,拧干到不滴水,折成四四方方的给白砚擦脸。白砚躺在床上,温顺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辛梁星细细擦他饱满的额头和秀丽的眉眼,直开口道:“我没有要丢下你,那个地方我还不熟悉,平白带着一身力气出去的。是去讨生活,还没到要享福的时候,所以你先这里等等我。”
辛梁星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管白砚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只是要倾诉一番心意,怕今晚不说,往后再挑不着合适的时机说,有些话没开口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了。
“你别怕。”辛梁星擦到他的手,毛巾裹着指头擦的细致,“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