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理道:“虚拟货币出现至今不过十几年,属于一种不太成熟的资产,价格有波动很正常。尤其虚拟货币没有实际价值锚定,价格完全靠市场投机者炒作和投资者信心左右。即便受过专业训练的金融从业人员也很难做好风控,在暴涨暴跌的行情下,不论做多还是做空都有可能血本无归。”
訾衍附和道:“加杠杆风险太大,如果以五十到一百倍倍资金杠杆追涨比特币的话,只要比特币在上涨过程中稍微回调百分之一,就会触发爆仓。”
叶知理神情严肃地:“很多年轻人喜欢这么干,杠杆交易其实就是把本金放大数倍,以小资金进行大投资的dǔ • bó行为,结局往往损失惨重,遭到借贷系统的清算。即便是两倍杠杆的散户,在币值剧烈涨跌的情况下,也有爆仓的可能。”
訾衍接着道:“多头爆仓导致卖出踩踏,期货合约市场几个小时内就会血流成河,不亚于一场屠杀。
叶知理微微颔首:“币圈二级市场经常爆仓,已经见怪不怪了。”
訾衍认真地:“所以不要碰二级市场,要玩就玩一级市场。”
叶知理的眉头瞬间蹙起:“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訾衍赶紧把他竖起来的毛捋捋平:“我懂,我就这么一说。”
叶知理正色道:“我们银行今年发过数次通告,提醒客户注意风险,并且不会以任何形式为客户提供虚拟货币相关的服务,也不会将虚拟货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银行毕竟是正规金融机构,受到银行监管委员会的监管,受到国际法律法规的约束,但各个虚拟货币交易所却不是如此。操盘者有一百种方式割韭菜,庄家坐庄操纵币价、服务器宕机限制买卖,尤其是行情巨幅震荡时无法登陆平台进行交易操作,投资者来不及平仓或者补交保证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爆仓。”
訾衍补充道:“虽然虚拟货币交易所经常借口用户量和访问量激增导致系统延迟,或归咎于技术故障,但很难逃脱恶意爆仓、庄家通吃的嫌疑。”
叶知理紧皱的眉间没有平复:“幕后操盘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拉盘、砸盘是常用手法。庄家直接利用散户的投资款来操作,将某种虚拟货币的价格拉升二十倍甚至五十倍,等大量投资人进场后再恶意操纵货币价格走势、不断套现,导致散户手中的虚拟货币分文不值,血本无归。”
施语吃惊地:“还能这样搞?”
叶知理神色严峻地点下头:“缺乏监管必然导致乱象丛生,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竞争揽客,游离于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只遵循丛林法则,无序蔓延。国外有一个叫做pstoken的虚拟币钱包,短短一年的时间侵蚀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超过两百多万人参与,传销层级高达三千余层。”
众人边吃边聊,饭局进行到尾声,叶知理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揣着钱包跑去前台结账。
前台一脸惊讶:“先生,您的包间已经买过单了。”
叶知理也惊讶:“已经买过了,谁付的钱?”
前台回忆一下,答道:“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刷的铂金卡。”
叶知理返回包间,叹口气道:“说好了请施先生吃饭的,结果让施先生破费,叫我怎么好意思。”
施语舀起一勺冰粉,送到唇边:“二位不吝赐教,在下受益良多,应该的。”
叶知理有些悻悻的样子。
訾衍安慰他:“将来我们还可以请回来嘛。”
面庞转向施语,故意逗他似的:“施先生,现在还想投资比特币吗?”
施语勺子悬在半空,瞪起眼睛:“你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买我是傻子。”
从餐厅出来,叶知理和訾衍坐上车,各自系好安全带。訾衍拧转钥匙发动汽车:“吃饱了没?今天光顾着说话,口干舌燥,喝了一肚子茶叶水。”
叶知理打个哈欠道:“那盘鸡翅你们没动,都是我吃的,差点没把我齁死。”
訾衍笑了下,轻踩油门,车身滑出停车位,驶上宽敞的道路。窗外灯火阑珊,他随手打开暖气,道:“我以为你对虚拟货币兴趣不大,没想到竟然有研究。”
叶知理眯了眯眼睛,眼角涌出困倦的泪水:“虽然比特币与很多金融工具类似,但这种生态系统通过点对点网络实现价格转移,不需要依靠集中式银行结构,所以很容易被用于洗钱,犯罪集团也会利用比特币转移非法所得。虚拟货币匿名、加密的特性,使得资金来源很难被追踪。”
訾衍微微转动方向盘,叹道:“这也是监管和反洗钱举措无法触及的一部分,尽管区块链和公开的分布式账本记录了每笔交易,但并不包含相关钱包背后实际操作人的身份。即便金融机构和监管机构去追查非法资金动向,也无法获取所有权信息,最多只能看到上一个环节提供的钱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