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里有业务经理为了争取资产管理额度,帮客户接送小孩上下学,送客户小孩去上兴趣班,辅导客户小孩写作业,被客户小孩气到吃速效救心丸还得强忍,赔个笑脸。
对自家小孩都没这么伺候过。
面对大客户,就是这么卑躬屈膝,就是这么奴颜媚骨,就是这么指鹿为马。
太难了。
太难了。
太难了。
洛非在一旁看着,风凉道:“訾经理,一顿饭而已,吃不了你多少钱,用不着这么伤心吧。”
三人驱车抵达市中心一家高级餐厅,跟随侍应生的引领,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包间,各自落座。
洛非打开菜单,笑道:“既然訾经理请客,那么在下就不客气了。”
叶知理用温热的毛巾擦手,道:“银行宴请客户的限额是每人两百块钱,如果这顿饭超过六百,訾衍就不能向行里申请报销了。”
洛非挑眉道:“这么严格?”
叶知理点点头:“这是行里反腐败规定限额,超额就要面临反腐败调查,一旦坐实腐败行为,员工个人和所属机构都将受罚。我记得前些年法国一家处于行业垄断地位的公司违反欧洲反腐败法,被罚了一亿多欧元。”
訾衍拍一把大腿,痛心道:“点吧点吧,出来吃就是要开心,这顿我自掏腰包,大家敞开来吃,不用替我省钱。”
洛非笑道:“这么看来还是做个体户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报个销也是一句话的事。”
訾衍认命般地:“那是,我们这种打工人,哪能跟您当老板的比。”
叶知理翻开菜单,道:“那我要吃澳龙。”
洛非认真研究一下,摸着下巴道:“三个人一只不够吃吧?得点两只。”
两个人交头接耳商量的间隙,訾衍伸手摸摸裤兜里的钱包,感觉它已经瘪下去了,未语泪先流。
侍应生将泡好的茶叶端进包间,为三人斟茶,又轻手轻脚合上门离开。
洛非举起茶盏,有意无意地问:“上次那个协助客户洗钱被开除的经理,后来又起诉银行,要进行劳动仲裁,结果怎么样?”
訾衍似乎还沉浸在被痛宰一笔的悲伤中,双目失神地:“我行积极应诉,已经在一审中获胜。”
洛非抿一口茶水,满意地咂嘴点点头。
叶知理望着杯中澄澈的茶汤出神,喃喃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该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做,因为一旦开始,就再难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