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唱摇滚的?”
“对。不过后来他好像被甩了。”
“你不可能指望跟一个小疯子天长地久的。”任可野说。
…
淡淡取关。
傅岹然耐心地抽完手上的这根烟,把烟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回了酒吧。
“哟,傅老师。”
傅岹然点了下头,重新坐下。他随意环视了一圈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聚焦在他身上。
像是在端详一个展览上最昂贵的展品:明明看不懂,却在从众心理下心悦诚服地觉得它一定是值得敬慕的。
傅岹然对这样的眼神十分熟悉。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并且已经自然而然地度过了很多年。
“什么事?”傅岹然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自己的离场,什么都没提。他注意到桌边坐了一个刚才不在的人,像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员。
“傅老师,”新来的这位是酒吧经理,穿得优雅笑得俗气,“难得您大驾光临,久仰啊。”
傅岹然点了下头算作示意,甚至都懒得笑一下。他很清楚这些人的来意。
“您能不能”经理啧了一声,小心而大胆地措辞,“能不能给我们随便画点儿什么?”
“您放心,”说着他又大手一挥,作保证道,“我就把它放在店里供着、展览,绝对不会拿去卖的!”
“抱歉,”傅岹然不生气,却也没有被奉承到。他拒绝起来得心应手,“不是太有灵感。”
“您就随便”经理是个完全不会画画的,胡乱比划着,“画几条线也行啊!”
傅岹然被逗笑了。
“所以内容根本不重要,真正值钱的只是我的署名,”他的语气有几分自嘲,神情中透露着一股可笑的荒谬,眼神却认真了很多,“是吗。”
“呃,”
经理似乎从傅岹然的话中感受到了什么,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傅岹然淡然而坚决。他站起来,端起高脚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倒悬酒杯道,“我基本不以客观世界为对象进行纯粹的写生,所以灵感对我很重要。”
“好了好了,”任可野站起来打圆场。他安抚地拍了下经理的肩,又对傅岹然道,“人家不太懂绘画,也就是随便问问,傅老师不要见怪。”
“哎呀,您不以客观对象进行写生啊?”任可野略显夸张地活跃气氛,开玩笑道,“那昨天拍出去的那个什么玫瑰什么的我看着挺写实的,该不会是赝品吧?”
提起那幅拍出高价的《玫瑰,白天鹅,美人》,傅岹然不知想起了什么。
他将高脚杯放回桌上,坐下后双腿交叠,胳膊随意地搭着扶手,“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干的蠢事,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