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给闻九天半个月时间做决定,那么这半个月里,傅岹然就不打算多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傅岹然单刀直入地问。
傅无闻也不再废话,“我知道闻九天今晚会去看闫飘飖的舞剧,但我晚上有应酬,没时间去堵他。”
傅岹然看了眼自己的工作计划日程表,不咸不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他不久前才泼了我一桶水。”
“你不去谁去?”傅无闻切了一声,“还有,不就泼你一桶水吗,你还真能跟闻九天生气不成。”
“具体的地址和时间我搜好后发你,记得在散场前赶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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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九天和任可野入场时,观众席已经基本坐满了,偌大的厅里明亮而吵闹。他们的座位在很中间的地方,绕过好些人才成功坐下。
这一排似乎是闫飘飖自留的赠票,坐着的都是些舞蹈届业内人士。
“你是”左边一位颇为儒雅、戴着围巾的中年男子看了闻九天一会儿,“闻”
“闻九天。”闻九天说。他已经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一位知名的舞蹈家。
“哦对对对,”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你的名字了。”
“你妈妈是闻漏月吧,当时她”
“我记得,”闻九天主动接过了这个有些生硬的话茬,“在她的葬礼上您来过。”
这位舞蹈家唏嘘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转而又看了任可野一眼,“这位是你哥哥吗?”
闻九天摇了摇头,“朋友。”
任可野很懂世故,半句话也没多问,反而主动伸出手,“您好,我叫任可野。”
“你好。”
厅里灯灭了,大幕拉起,舞蹈演员们踮着脚尖从两侧登场。
闫飘飖是个很独特的编舞师。说好听点,就是她很有想法;说直白点,就是她编的舞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闻九天6岁开始学舞,学到18岁,还在闫飘飖手下呆过——即便如此,两个小时过去,他也不大能看得懂闫飘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是舞蹈演员们都跳得很到位,灯光、舞美、音效也很精美;就算看不懂,大多数观众也还是能夸一句:这场演出很漂亮。
演出结束后,旁边那位舞蹈家正要起身离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回过头,认真地看着闻九天,“你现在还跳舞吗?从前听你妈妈说,你也是学了舞。”
闻九天顿住了一秒。观众席里兴奋的气息尚未散去,闻九天看了一眼大幕紧闭的舞台,“不了。”
那位舞蹈家显然觉得有些可惜,却又很快宽慰道,“干些别的也很好。”
表演厅里散场时摩肩接踵,闻九天忽然很害怕再被人认出来。他手机上冒出了一条微信,是闫飘飖的。
闫飘飖说有事找他,让他来后台一趟。
“那我”任可野把握了一下,“我在外面大厅里等你吧。”
“没事儿。”闻九天知道任可野犹豫的原因。他主动道,“你要么就先回去,要么就跟我一起进去。”
“闫老师上次也不是针对你,她只是单纯跟傅岹然不对付。”
后台里此刻仍在兵荒马乱,谢幕后演员卸妆的卸妆、换衣服的换衣服。
于是闻九天没进去,只站在屋外的走廊上,给闫飘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到了。
夜色深了,风变得凉了些。从演播厅里出来,这个世界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拉远了。
闻九天和任可野无言地并肩站在栏杆边,几秒后任可野主动开口了。
“闫老师跟傅岹然关系不好,是因为傅岹然想让你做游戏,但是她想让你跳舞吗?”
闻九天两手撑着栏杆,远处星光璀璨下是乌墨色的江水。
“其实,闫老师当初并不太愿意收我。”闻九天扬了扬下巴,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