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整个白天都会在家。于是闻九天即使没事干,也得出门。
他像个被裁员后的白领,仍旧整点出门、假装上班。他走到两条街外的一家咖啡店,坐下后点了杯喝的,在发呆中度过一整天。
百无聊赖的生活里,体感上的时间很奇特。你身处其中时总觉得度秒如年,却又会在某一刻惊觉:怎么眨眼间好几天已然飞逝而过。
对于在空虚中痛苦着的人而言,几年、几天和几小时、几秒是并无分别的,都是一种对生命的彻底浪费。
闻九天从前身兼数职,经常神出鬼没。因此短期内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其实已经没工作了,只是网上有不少粉丝催更:小疯子怎么还不出来直播?全网都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懒的博主。
以闻九天的这张脸而言,他想要隐没于人海,客观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于是,当闻九天在同一家咖啡店坐了整整七天后,有人找上门来了。
“你好,我叫丁寅。”面前走来一位年轻人,看起来轻快干练,模样约略比闻九天成熟那么两三岁,“能占用你五分钟时间吗?”
闻九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丁寅已经坐下了。
“”
闻九天对所有陌生人都有一种本能的警惕,这是从小不被群体接纳的人惯有的属性。
他合上电脑,盯着对方道,“什么事。”
丁寅自然许多。他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你是闻九天吧。”
“我叫丁寅,”他再度做了自我介绍,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闻九天没有接过名片。他不喜欢这种体面成熟而游刃有余的人,这会让他想起八面玲珑的林序。
“不用了。”闻九天说话就很直接,语气梆硬得有如法棍,“你有事儿吗。”
丁寅一愣,却既不尴尬也不生气,反倒笑了下,像是觉得闻九天怪有意思的。
“行。那我也不装了。”丁寅收回名片,扒着桌沿往前坐了点儿,“是这样,我是电影制片人,现在手上有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闻九天若有所思地紧了下眉。他总觉得这个丁寅看起来不太正经,更像个招摇撞骗的星探。
“我不当演员,也不当模特。”闻九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星探了。
“哦,你误会了,”丁寅连忙摆摆手,“不是让你来演。”
“我们这个电影的主角是跳舞的——而且是跳白天鹅的,您有兴趣来当舞蹈指导吗?”
闻九天打量着丁寅,将信将疑。
“你怎么找到我的?”
“国内跳白天鹅最出名的除了闫飘飖老师,就是您的母亲闻漏月老师了。”丁寅没明白闻九天的意思,“我们不太可能跟闫老师合作,所以才找到您。而且我也打听过了,您从前也是学跳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