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天咧嘴笑着,伸出一指,“你再这样,我会怀疑你暗恋我的。”
“”
夏雾翻了个白眼,把伞塞给闻九天,转身冲回了仓库。
空中飘荡着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闻九天在雨中收起伞,踮起脚把它挂到了枝头上。
他踮足、抬头、伸臂,迎着风举止翩翩。
原来,坠入泥潭是这样一种自由。
闻九天许多年不曾跳舞了。倾盆落下的雨丝犹如舞台的一束束光,洒在闻九天柔韧而有力的肢体上——这支舞睽违多载,闻九天终于拾起了被自己摔断过的那条腿。
那桶油漆是谁泼的?
不重要了。
或许是谁的粉丝、谁的对家,万千平庸恶人里不足为道的一个。
闻九天踩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泥浆色的水坑发出原始而悠扬的啪啦声,具备节奏与韵律。
这广阔的世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拥有无边无际的自由,再也不会有枷锁能绑住他。
闻九天乘风转了个圈,顺势灵巧地跌在地上。他脸上挂满了水,一手撑着粗粝的石板,抬眸间看见远处走来一双锃亮华贵的皮鞋。
“闻九天!”忽然,背后有人扯住了他的胳膊。
闻九天回头一看,发现是怒目圆睁的傅无闻。
“你在干嘛?!”傅无闻撑着伞,西装却也溅上了不少雨,显然是走过来的。他弯下腰,一把薅起闻九天,“失心疯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远处的皮鞋声停了下来。
闻九天感到身上冷冷的,脸颊却发着烫。他嘴唇微张,嗓子有些干哑。
“我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傅无闻难得发一次火。他蹲下来,“刚刚泼黑漆那个我看见了,我这就报警抓人。”
“我”闻九天抬头看了眼黢黑的天,这是没有星星的夜晚。他一掌撑着地,坐在地上,不大的声音淹没在雨里,“我真的没事。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傅无闻停住拨号的手机,狐疑地看着闻九天。
“我”闻九天吸了下鼻子。他脸上已分不清雨水和泪,倒是黑漆被冲掉了许多,整张脸又白净透亮了起来。他笑了下,眸子圆圆的,眼尾拉出一道惹人怜爱的红晕,“我小时候跟着外公学画画。后来外公走了,就没人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