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闻九天掀开被子,赤足踮脚走到门前,开了一条门缝扒着朝外看,外面空无一人,傅岹然已经离开了。
这晚之后,傅岹然没再出现。
闻九天搬出了这间宾馆,住回了剧组统一安排的地方。两天后,他回到片场继续工作,没什么人再提傅岹然的事。
但是傅岹然还在,他仍然在横店,也仍然悬在闻九天的头顶。
闻九天知道傅岹然并未放过自己,只是他有一种预感:这次或许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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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岹然在一片昼夜不分的混沌中度过了几天——至于是几天,他也不知道。
他靠尼古丁和酒精麻痹自己,纸张上画满了不知所谓的粗粝线条,力透纸背,像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命在张狂起舞。
傅岹然知道,自己对闻九天的感情是畸形的。可于他而言,畸形反倒是一种正常,他的生命里挑不出一件不畸形的东西。
“找到自己真正要做的事…”傅岹然领口大敞,胸前伴着呼吸微微起伏,“谁又真的活过呢。”
傅岹然伸手想去够一旁的酒瓶,却发现它已经空了。他仰头躺在沙发上,眼神直直的。他脑海里回放了很多很多个过去,幼年在纽约的贫民窟每夜伴着枪声和警笛入睡、忽然有一天来了个陌生的男人让自己管他叫爸爸、被带回国后跟着语言不通的老师学画画……然后毫无征兆的,他被推到了人群的焦点处,人们交口称赞说他是个天才。
傅岹然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控着站在舞台中央,没有半分自由意志。直到,闻九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