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决呢。
小傅岹然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你最近心不静。”这天上课时,石若磊道。
小傅岹然闻声放下笔。在翻译说话的那几秒里,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向石若磊问了一个问题。
一个人如果画画达不到要求要怎么办?
石若磊说,要练习。
小傅岹然又问,除了练习呢。
石若磊皱起了眉。他拎起拐棍重重打了下小傅岹然的腿。
小傅岹然惊得一机灵,疼倒还在其次。这是石若磊第一次动手打他。
“画家不打手。”石若磊放下拐棍,声音严厉了许多,“好好练习,别想些什么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这个词,小傅岹然还不懂。等翻译翻完,他好像懂了,又好像还没懂。
下课后,小傅岹然假装天真,偷偷问翻译姐姐,歪门邪道到底指的是什么呀。
翻译姐姐说,就绘画的语境而言,它可以指抄袭、请枪手等一系列靠他人的作品为自己牟利的方法。
“你可千万不能学喔,”翻译姐姐解释完又笑着道,“这种看似捷径的路,是会毁了你的一辈子的。”
傅尚很忙,除了有事要交代,他几乎不会主动去看傅岹然。
小傅岹然曾经希望过傅尚会在比赛前对自己进行突击训练——哪怕训练的结果不好,也至少能说明傅尚没有打算走那条会害了他一辈子的路。
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小傅岹然的希望伴随着比赛日期的临近逐渐破灭,他在近乎神经质的心事重重中走上了赛场。
比赛那天,傅尚显得很积极。他难得履行了一回父亲的职责,不仅亲自开车送小傅岹然去,还在外面笑着给他加油鼓劲。
赛场里有懂英文的考官专门来给小傅岹然翻译绘画题目,还有三五个评委模样的人专门来看他。
于是小傅岹然知道,傅尚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他冷着一张脸提前画完,觉得自己画的很难看。
“乔治小朋友!画完别乱跑!”一个工作人员忽然惊呼,他英文磕磕绊绊的,“gee!”
那时小傅岹然还叫gee,一个宛若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名字。他佯装听不懂规则,拿着自己的画就要当众交给评委。
几个评委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伸这个手。
“快回到座位上,待会儿有老师来收画。”工作人员推着小傅岹然回座位,招呼人去喊那位懂英文的考官。
小傅岹然捧着自己的画被按回座位,头顶的电扇呼呼刮着,他脸上的水分开始蒸发。
那是紧张出的汗,还是眼角掉下的泪?
窗外,书画比赛的组织者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被一群话筒和摄像机围着,侃侃而谈、颇为自如。
记者。
摄像机。
立时三刻,小傅岹然腾的站了起来。他知道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他飞奔着冲出教室,双手举着自己的画朝记者们跑去。
脆弱的宣纸迎风被吹得鼓起来,它绷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破了一样。
“哇,那个小男孩儿长得好可爱啊!”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最先看到了他。她连忙让摄像把镜头对到那边,“也是参赛者吗?”
小傅岹然这才放慢脚步。他气喘吁吁的,抬着头走向大人们。
“这”组织者回过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跑出来干嘛!工作人员呢!工作人员!”
“他听不懂汉语,”工作人员这才追上来,一脸疲惫,“跑得还贼快。”
“”
小傅岹然双手高高举起自己的画。可他还是个孩子,举得再高也到不了大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