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傅岹然无比焦躁。他拿起水杯,右手却怎么也拧不开瓶盖,五根手指像是线路错乱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一旁的李开注意到傅岹然额角的汗和阴鸷的眼神,一声也不敢吭。
傅岹然又换了一只手。他想用左手去拧,可握着杯身的右手使不上力,平平无奇的玻璃杯在他手上颠来滑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哐当坠地摔成粉碎。
傅岹然的手原本伤得没有这么重的。
可不知不觉间,他赔给闻九天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
多得没有止境。像大漠的风吹塌一座沙丘,数不尽的坚硬沙粒接二连三地溃败,直到被夷为一片平地。
根据盯着的人汇报,闻九天已经回去了。他应该是在闫飘飖家蹭了一顿午饭,下午悠哉悠哉地回家后就没再出门。
傅岹然克制地按了两下门铃,没有像自己习惯的那样咚咚捶门。他吞咽了下口水,不一会儿门开了。
“咦,你今天不上班吗。”闻九天倚在门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脖子上挂着耳机,头发像是刚洗过吹干的样子,蓬松地搭在额前。
傅岹然正想用一种强硬而不失温柔的语气解释自己的来意,闻九天却已经转身回了屋里。
“进来吧。”对于傅岹然的到来,闻九天既不意外,也不在意,“自己换鞋。”
他歪回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手柄,面前的电视机上是打到一半的游戏,“随便坐。”
傅岹然换好鞋后进来,站在沙发后注视着屏幕,“你最近就天天在家打游戏?”
“关你毛事。”闻九天翻了个白眼。
“大公子来了。”萍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傅岹然十分欣喜。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傅岹然没有答萍姨的话。他冲闻九天看了会儿,只见闻九天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压根儿不理他。
“萍姨,今天我找闻九天有点事。”傅岹然在沙发前坐下,松了松手表,“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