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天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傅岹然是肯定不需要同情和关怀的。”傅无闻说,“这一点,他和妈妈很不一样。”
“妈妈发自内心地爱着她的观众,而傅岹然”傅无闻皱了下眉,“发布会那天我就站在离他不远处,我总感觉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甚至在等待着这一天。”
闻九天没有说话。
天黑了,病房里安静下来。闻九天走了出来,站在走廊尽头的高窗下,仰头朝外看着。
那一抹白色的亮光洒下来,在落至闻九天身上之前,它是否也曾飘过长风、掠过荒野?
夜渐渐深了。闻九天在长椅上躬身坐下,继续拨打着一个不会被接通的电话。
入夜,荒山坟场旁阴嗖嗖的。傅岹然披着头发,脸上长出轻微的胡茬。他裹着一件厚棉袄缩在车里,像一个流浪的吉普赛艺术家。
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魂作伴,比陷在人海里让他更有安全感。
野山上的月亮,比高楼大厦里的要亮些。傅岹然撕开一根火腿肠,朝窗外看着。
四下阒然无声,傅岹然已经关机好几天了。
趁着夜半三更,他开了机。过多的消息和未接来电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屏幕差点卡死。
傅岹然点开航空公司的app,里面有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他是已经决定好要走的,早在他登上那场万众瞩目的发布会之前。
挤在一堆野鬼的住所之间,傅岹然微眯了下眼。他随意地翻了下堆积的信息,对谩骂或关怀都无动于衷。
临行前,傅岹然已经想不到任何需要告别的人、事或物。
在天亮前,他会回一趟之前复健时居住的地方,把那只名叫来福的小狗带走。
它会愿意走吗?
夜风拂过,傅岹然裹了下棉袄。他偏头看了眼一旁的坟茔,荒草昭示着已经许久没人来给他扫过墓了。
或许是他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又或许是记得他的人都离去了。
傅岹然打了个哈欠。
叮——猝不及防的,手机响了。
傅岹然疑惑地拿起来看了眼,发现屏幕上跳动着闻九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