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上海是在十二个小时后。
闻九天断断续续地睡了一路,下飞机后却仍是浑浑噩噩,走路好像踩在棉花上。他推着三个行李箱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无闻还是来接他了。
“哥。”闻九天终于打了个哈欠。他走到傅无闻面前,将其中一个行李箱推到傅无闻手边。
半年不见,傅无闻的气色竟好像比从前好了许多。他眉眼带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闻九天一会儿,“你怎么好像瘦了?”
闻九天撇撇嘴,没说话。
“走吧,先回家。”傅无闻接过两个行李箱,径直朝外走去。
闻九天打着哈欠,拖着最小的一个箱子跟在后面。从机场到住处并不近,闻九天一上车就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能感觉到傅无闻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
傅无闻似乎有话想说,又或者说,是有话想问。
闻九天花了好几天倒时差。与其说是倒时差,不如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觅食也常常是在半夜。
傅无闻工作很忙。兄弟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几乎终日难以碰面,话更是没说上几句。
回国一周后,勉强休整过来的闻九天才第一次在早餐时间坐到了桌前。
“哟,”傅无闻十分意外,揶揄道,“你这是起早了,还是睡晚了?”
“”
闻九天面无表情地扫了一遍桌上的早餐,一样也没拿。
“怎么不吃,不饿吗?”傅无闻问。
“不想再吃面包和番茄酱了。”闻九天木然地吞咽了下。他伸了个懒腰,靠回椅背,“待会儿我自己出门买煎饼果子。”
“那你好歹把鸡蛋吃了。”傅无闻说,“还有牛奶。”
透过百叶窗,光轻盈地在桌上翩跹起舞。闻九天循声看向傅无闻,微启的嘴唇愣愣的。
“怎么了?”傅无闻疑惑道。
闻九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事,没什么。”
傅无闻蹙眉,微一思忖,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看了闻九天一眼,闻九天立刻佯装无意地低下头去。一个双方心照不宣的名字无声地飘荡在空中,却无人念出。
傅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