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的时候叶辛瞄了一眼,26床患者戴着帽子,人看起来很瘦,他的女儿在床边给他擦脸,据说昨晚光是找血管都花了一个小时,手臂上全是斑驳的瘀痕,面色也黯淡没有神采。
林楠君开了医嘱,然后嘱咐家属:“该交代的我们也都交代了,你要时刻关注他的生命怔,一有问题马上叫我们。”
家属点了点头,床上的患者猛烈又吃力地咳嗽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从实习时第一次踏入医院,叶辛便切身体会过生死有命,尤其轮转的第一个科室在肿瘤科,跟的是副院长的得意门生。姚带教处理晚期病人已经十分熟练,该交代该安慰的滴水不漏,他那时还年轻——亲眼见证生命消逝终是唏嘘。
后来见得多也就习惯了,跟了神经外科几台手术,无菌观念不够强被手术室的护士骂得够呛,后来慢慢不被挑刺,一个病人一开颅就死在了手术台上,还是让他退缩了。
……他终究比不上叶坚。
查完房回办公室的路上,突然一阵兵荒马乱,护士推着呼吸机进去,林楠君拉着他帮忙搭把手,心肺复苏做了几轮,心电监护最后还是成了一条直线。
“现在的一些起伏都是我们做cpr按出来的,”林楠君摘下了口罩,“这里的习俗是等你处理完再……”
家属捂着嘴,眼泪一直不停掉,“他还热着呀,他明明还有体温……”
“没有那么快的。”
叶辛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阖上患者一直睁着的双眼,所有不舍、留恋……都随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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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时叶辛接到杜清木的电话,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晚上同事约了个欢迎他回来的聚餐,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