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解好自己急促的呼吸,才把手上的绷带拿了下来,指骨上已经有了伤痕,他拿起椅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然后走到浴室,洗掉了自己一身的汗。
再次出来的时候,江墨归整个人的状态好多了,他点好外卖,就坐在沙发上开始休息,随意地回复了几条消息后,就开始刷起了手机。
只是那时候的江墨归从未想过,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就是在这个普通的下午,他找到了那个,他没能兑现诺言的人。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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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开着地暖,格外的热,江墨归的情绪被释放后,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懒洋洋的状态,半干的头发被他自己蹭得有些凌乱,身上套着一套松垮垮地睡衣,连鞋袜都没穿,光着脚去拿了外卖,路过客厅,随手把外卖放在了茶几上,径直去了厨房,拿了一罐冰镇啤酒。
手上没有停下刷视频的动作,单手打开了易拉罐,白色的泡沫从罐头冒了出来,晕湿了他修长的手指,江墨归仰头喝了一口,眼角的目光却依旧瞟在手机屏幕上。
不知刷了到什么,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一顿,眼角的目光开始变得有质感,江墨归嘴里还含着一口酒没有咽下去,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球里印着手机幽蓝的光,过了几秒,他的喉结才上下滚动了一圈,那口苦涩的酒被咽下。
他抿着唇,手指一动,却在下一刻停住了,手指悬空在屏幕上,没了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自己的嘴唇,重新一滑,回到了刚才让他愣怔的那个界面。
屏幕里并不是有趣的事,只是很平常的直播,要是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直播的人长得格外精致,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喜欢的可爱长相。
江墨归不是一个很重色的人,之所以停留,是因为屏幕里的人给他一股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感在看到的刹那之间就有了,然后密密麻麻缠绕全身,连同指尖都有了心脏跳动的频率,但是他又说不清楚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于是江墨归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前后不过一秒。
所有的情绪起伏以及转换也不过是转眼之间。
江墨归的呼吸随着他不动的指尖,慢慢的变得薄弱,像是要停止了一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画着精致妆容,穿着淡蓝色裙子,绑着双马尾,头上戴着雾霾蓝蝴蝶结的人……居然是个男的……
那股熟悉感,随着主播的嗓音越发地浓重。
“欢迎,江江江来到直播间。”主播的声音从手机冒了出来,喊着江墨归的名字,江墨归抬眼看了一下——木木睡不饱,观看人数不到一百。
江墨归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随后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这位名叫木木的主播上。时间刚好,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屏幕对在了一起,交汇着,潺潺流动,屏幕里的人眼神清澈干净,在灯下,宛如流转的星辰,碎盈盈的。江墨归的心脏用力地一跳,感觉手心在发烫,熟悉之感源源不断扑面而来,那断层的被他遗忘的东西,正在以星火燎原之速朝他袭来,他迅速地关了手机,手心浸满了汗。
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像晃动着。
不会是他。
不可能是他。
江墨归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眶猩红。
这个插曲短暂地扰乱了一下江墨归的心神,然后他便迎来了他回国后的第一个江家人的“聚会”,因为江述死了,不光江家人通知了他,连同各大新闻头版头条全是江述去世的消息。
这个冷漠的世界,拽着死者最后一点价值,物尽其用。他虽然对江昱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讨厌一些媒体的嘴脸,他知道那种被夸大其词的感觉,那种被编撰,被注视得难受,你无力反驳,渺小如草芥。
下葬那天,阴雨绵绵,配着积雪,冷得刺骨。所有人都穿着黑色,同天空一般阴沉,周边有不少隐忍的哭声,却不知几分真假,是人是鬼。江昱倒是没有半点悲痛的样子,他沉重冷静得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他把江述的葬礼办得井井有条,没有一点差错。
江述死了,唯二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人流眼泪。
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报应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同样也没做好一个父亲,导致他的轮回路安安静静。
出墓园的时候,外面果真围了不少媒体,纵使有保镖在,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出现。
“请问,令尊去世,会不会对江氏集团有影响。”
“外界说,是你让江家人无法与你父亲见面,请问是否属实?是否会影响财产的分配?你是否真的篡改了你父亲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