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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子轩还在留心观察屠宰车间周边的情况,安灏禹便在前面先走了进去。脚下滑腻的感觉、钻进鼻腔的酸腐气和排泄物臭气、弥漫四周的血味和忽然映入眼帘的景象,惊得他猛的紧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足足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睁开。

锈迹斑斑的老式提升机上挂着一具腥红的尸体,要细看才能发现,手腕是被麻绳紧紧绑住吊在了提升机的铁钩上,膝盖、脚腕也被麻绳勒紧,血水不仅染透了麻绳也已经浸入了骨肉里。三个聚光灯全部朝尸体正面照着,导致尸体在强光下泛着让人目眩的颜色,凝固的血珠也似乎显得格外通透雪亮,全身上下的经脉被粗暴的钩断,混着皮下油脂乱翻翻粘巴着,着实令人作呕。头部血肉模糊,头顶隐约可见显现出来的颅骨,双眼被挖出只剩两个血窟窿,舌头被硬生生拉拽了出来,内脏虽没被挖,但心脏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把尖刀,刀身全数没入心脏,留在外面的木质刀柄也已被血染,肉眼无法分辨不出成色。死者脚底下散落着一条一条被剐下来裹着黑浸浸血污的皮肉丝,毛发、眼珠、鼻子、舌头、生殖器随意丢弃在上面,更不断有黏稠的积血断断续续从尸体上滴落下来。

安灏禹低头看着泡在血水里的脚套,想起刚刚王所长说的“惨目忍睹、令人发指”,其实与此刻所见相差甚远,只不过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炼狱。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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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站在安灏禹身后,徐子轩呼吸有些急促,他原以为二十三年前自己看到的已经是人间地狱,不想这世间还有更加可怖的景象。安灏禹显然担心徐子轩想起旧事,可刚转头可对方已然露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表情,一并走了进来:“老陆,你这儿有什么发现?”

老陆、张小墨师徒俩以前和徐子轩都是一个派出所的,两年前,原市局刑侦支队长因身体原因不能继续任职,副支队长徐子轩主持工作后便将两人都调了过来。老陆是土生土长的云中市九塬区人,虽然快退休了,确是宝刀未老、经验老道,让徐子轩最欣赏的是他永远对警察这份职业充满的敬畏和热情,不像现在的小年轻,无论干什么工作总先要埋怨几句。

听到问话,老陆递了装着作案工具的证物袋过去,双眉已经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我当警察快四十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现场,太惨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没有被移动过。这个屠宰场其实就是个手工作坊,吊着死者的提升机是唯一的机械工具,怪不得被关闭了。作案工具就是屠宰场关闭时留下的屠宰工具之一,这把铁刷子,是屠夫们用来刷地上血污的。排污槽用石头堵了起来,所以血水没有流入南面厕所的下水道,全部积在车间里,其他区域还在勘验中,暂时就这些了。”说着,他又转身埋头继续勘验现场,嘴里不禁念叨着:“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太变态了,这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梳洗。”与尸体面对面站着的主任法医方媛慢慢拔出插在心脏上的尖刀,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细细检查:“双面刺刀,长约18公分宽6公分厚3公分,布满血迹,但仍可见刀身已有近85生锈,应该也是留在这里的工具。可这刀贯穿了心脏,为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安队不知道吗?”方媛转过身先和技术员确认了刚才的勘验记录后,这才向安灏禹解释:“这是古代酷刑之一,和千刀万剐的凌迟差不多,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下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方媛长得颇具古典美,在医学院的时候就是校花,到了市局那更是一枝独秀,不仅张小墨和肖明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天天“媛姐媛姐”喊亲热,就连老陆都说要是方媛去拍电视他肯定天天追剧。

安灏禹吞了吞口水,盯着方媛枫叶色的口红,只觉更加头晕:“所以,你的意思是,受害者是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抓死的。”

“古代有个太监,听说一共割了三天才让他断气。这种酷刑目的就是要让人承受最大的痛苦,因此必得是活的时候施刑。”方媛不仅模样与法医这个职业极不相符,性格亦然。她平时就十分感性,此时说着说着已然面带凄然,声音都有些许哽咽:“这手法,就算判凶手一千次、一万次死刑都没法解恨。”

徐子轩细细看了一圈,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不仅有第一目击者王某的失禁物,而且到处都是出入现场群众的呕吐物,满地血流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各种脚印、摔倒在地的滑痕和手印,估计也提取不出什么有用的来,更没有什么能引起特别注意的地方,他一脸凝重的走到方媛面前:“所以你才对心脏那里的一刀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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