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沿着省道203线又一次向泗蒙镇方向疾驰而去。
每次出车,只要有徐子轩在,从来都是安灏禹亲自当司机。今天徐子轩难得自己开车,而一向嘴不停的安灏禹就坐在副驾驶上暗自琢磨着刚刚提及“半路捡来的儿子”时老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怪异神情。按理说,家里对徐子轩是领养的这事儿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过,徐子轩本人也不在意,大家反而都时常感慨正是命运的奇妙让彼此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因此但凡提及以前的事都是毫无芥蒂的。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徐子轩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少话,于是从前方转了视线看了他了一眼:“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安灏禹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换了个姿势抱臂靠在副驾上,怼道:“你想到了,我肯定也会想到的。”
似乎有点诧异对方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虽然有点不合时宜,可瞄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徐子轩还是忍不住逗道:“是吗?那说来听听。”
默默在后排坐的笔直的肖明一脸懵逼。
我一直都在开会啊,难道错过了什么?徐队想到了什么?安队又想到了什么?
“现在的孩子,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死者16岁,应该读高一或高二,普通高中若是住校,学生夜不归寝肯定学校会第一时间联系家长,若是走读生,反之家长会联系学校,这样一来学校、家长总有一方会知道孩子不见了,也肯定会连夜寻找,派出所那边肯定有消息……但治安那边却没有消息,说明了什么?”见徐子轩竟然不给自己顺毛,安灏禹眼里不免含了几分挑衅向他挑了挑眉。
肖明一下明白过来,脱口而出:“说明家长和学校双方都不知道这孩子不见了!”
“看来这几年,我对你传经送宝还是有一定作用啊,孺子可教也。”徐子轩毫不示弱回敬对方:“技校、职高就不一样了,管的相对松一些,学生夜不归寝也是有的,学校并不太在意,家长呢,认为已经把孩子交给了学校,也就懒得管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假装是被我用乙迷迷晕的受害者。”
是我对你“传经送宝”吧。安灏禹不怀好意的暗暗眯了眯眼睛,但他这些年早就“将见好就收”的本领练的炉火纯青,嘴上立马答应了下来:“行行行。这车就是凶手的交通工具,对吧?”
没人理会的肖明心里暗道自己简直不配有身影。似乎察觉到他心里的小九九,徐子轩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直接将车停在了镇上一家铺子面前。
肖明看出他是打算去买雨衣和雨靴,赶紧悄悄戳了一下安灏禹:“安队,你不一起去?”
安灏禹转过头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已经被他被迷晕了吗?”
肖明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回应这个细细琢磨后有些一语双关的问题,只好自己下车跟了过去。
看着商家递过来的黑色塑料袋里的用透明油纸袋包装好的雨衣、雨靴,徐子轩楞了一下:“老板,镇上的商家都用这种塑料袋的吗?”
“也有红色、白色的。怎么了?”
他摇摇头,赶忙接了过来。
肖明指着塑料口袋低声道:“徐队,现场只看到透明油纸袋,却不见塑料口袋,是不是说明有可能是凶手用来装死者的衣物然后一起带走了。”
安灏禹其实对通过监控排查车辆没抱什么希望,虽然泗蒙镇通往屠宰场方向的三条路都安装了道路监控,但由于镇派出所经费不足,监控是黑白的不说,像素还极低,排查起来极为困难。他昨天仔细观察了屠宰场周边,空旷且废弃已久,若是贸然停车在那里有些打眼不说也有些冒险,进入屠宰场大门的左边倒是有一处空地,非常合适停车。
当他看到肖明从车里探出脑袋招呼看守现场的民警放行后,徐子轩径直将车开进去停在了这里,就知道两人想到了一块儿:“没错,凶手应该是把车停在了这里,既隐蔽又方便。”
徐子轩套上雨衣和雨靴,拿着透明油纸袋下了车:“凶手对这儿应该非常很了解,知道是全是水泥地面,最近又没下雨,路面干燥,停在这里不会留下轮胎印。走。”
“停车处到装卸台有457米,死者56公斤,对身体健康的人来说,距离和体重完全不是问题。”安灏禹紧跟在徐子轩身边:“乙迷用量较大,但车里空间有限,凶手应该是把死者扛到了车间里,绑好之后再用提升机挂起来。”
徐子轩点点头,走到车间门前的塑胶帘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门外的各个角落。
见他这般动作,安灏禹也蹲了下来:“凶手是把装雨衣、雨靴的透明油纸袋放在这附近了吗?”忽然,他将目光锁定在墙角一株野草上:“这儿应该是一滴血!技术科的同志应该是漏掉了。小明,来,拍了之后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