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安灏禹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他俩协助平城支队侦查只和会务组报备了不去上课,却没报备徐子轩不去讲课。他忙说了句“手机没电,正在回云中的路上”便挂了电话就给夏雪拨过去,三言两语道:“老徐有急事,你和会务组说一声,让他们把老徐准备的课件发给大家,你回酒店收拾了东西立马赶回来。”
说完,安灏禹这才想起,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徐子轩要到哪里去,只是直觉似乎除了回云中他不会去其他地方。
想到这儿,他一边让出租车司机再开快些追紧那辆被征用的轿车一边给肖明打去了电话:“小明,老徐再有1个半小时到达云中,车牌号xxxxx,黄色,我就在跟他的车后面,你带着人在高速入口等着,等他到了就跟着去。”
“是。需要媛姐待命吗?”
安灏禹沉吟片刻,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把技术科的人全部都带上。”
“师傅,再开快点!”
夏雪帮徐子轩、安灏禹收拾了衣物、退了房,刚走出酒店大门就看到了唐延。
报道那天,她经过大礼堂西侧时,恰好听到这人邀请徐子轩参与侦破这次案件的真正目的,此时不仅更加看他不顺眼,而且感觉不骂他两句心里不舒服。于是,夏雪径直走到他跟前,没等对方开口就道:“唐支队长,我老实告诉你,不管我们徐队有没有意向竞争平州市刑侦局局长的位置,你都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唐延一愣,当下明白了这话从何而来,讪讪笑道:“我已经明白了。”
“?”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能与徐支队长并肩战斗,但愿有朝一日我也有这个机会。”唐延说罢,站直了身子朝夏雪敬了一个礼,又接着道:“我想徐支队长忽然赶回云中,一定是有要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们支队的车回去,也好尽快帮上忙。”
夏雪没想到对方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再得理不饶人似乎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更何况唐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且酒店外确实也停着一辆平城支队的警车,她点点头回了个礼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便匆匆上车往云中而去。
云中市九塬区。
刚下匝道,徐子轩就看到自家支队的警车停在高速路出口外,不用想就知道是紧跟在后面的安灏禹干的,而肖明似乎也已经和收费站协调好了,看到自己的车过来连忙打着手势直接放行。因此,他几乎没怎么减速就从肖明、谢展和张小墨身边飞驰而去。
随即,被临时征用的这辆黄色跟着一辆绿色出租车、三辆警车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北开去。
车队一路闯了红灯转过几条大道进入宏兴路的时候,安灏禹猛然想起了唐延说的“猫”,顿时心跳得仿佛连胸膛也容不下了,给辖区派出所电话时手脚都是止不住的颤抖,喉舌似乎被冻住,张开嘴哆嗦了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临到春风园小区门口,黄色也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砰”的一声撞杆而入,吓得保安破口大骂,正要打电话报警就看到后面三辆警车紧随而至,还以为是在抓逃犯,急忙跳起来大吼着为警察们指路“往东区去了、往东区去了!”。
徐子轩一脚刹车停在东区7栋二单元楼下,火也没熄就直接跳上车顶,一个借力登上了二楼的结构层。
从对讲机里听说有逃犯进来的保安们刚刚赶到东区,就看到徐子轩已经从二楼的楼梯间钻了进去,赶紧一边为后面的警察打开单元门禁,一边喊道“跑进去了、跑三四楼去了!”
四楼三号的门如同二十一年前他回到家时那样虚掩着,看着那道黑漆漆的缝隙,徐子轩的心如同一片无助的落叶,只能被风吹进无尽深渊,浑身上下满是忽如其来的寒噤。
怀着茫然的恐惧,徐子轩艰难的挪动着灌铅一般的脚步,缓缓走到门口,抬起手时紧张的似乎连气都不能吐。
他轻轻将门缝拉开:“苗”
话音未落,徐子轩便死死盯着玄关不远处似乎还在微微波动着的鲜亮通红的血水发起抖来,全身皮肉筋骨连同每一个细胞都在搐动,牙齿与牙齿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互相撞击的咯咯咯的声音。
什么程序、什么规矩、什么保护现场他通通顾不得了,如同一粒被弹弓弹出去的石子冲了进去。
血,满地的鲜血,满眼的鲜血,像是噩梦中的那些血,像是二十一年前的那些血
陆爱国、陆苗、苗慧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躺在一汪鲜红之中,似乎早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站在血池中的徐子轩顿时两眼发黑,耳朵嗡的一声,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