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沉吟了片刻:“那我们就换个思路去查。击毙许岚的凶手,在现场给我们留下了一顶鸭舌帽。你和谢展不是说当时在安南市的双山县你们看到了一个跟踪你们的鸭舌帽吗?虽然后来通过协查,证明许岚死的时候这人没离开过安南市,但我觉得这条线还是可以再继续深入挖一挖。”
第3章
云中市人民医院。
在省医院顺利做完开颅手术并成功取出弹片后,徐子轩奇迹般的没有引发任何并发症,生命体征也十分平稳,第四天就离开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单人病房。
“可这都一两月了,为什么他还没醒呢?”不顾护士的劝止,沈茹伸长了双臂将自己整个人都直接拦在了主治医生面前,急切的确认着儿子目前的身体状况。
“患者家属,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我只能告诉你,病人的生理机能一切正常,只要耐心等待,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还没醒?”沈茹又问了一遍。
“如果你非要我说个什么原因出来,那或许是他还不想醒来。”
“不想?”沈茹呆呆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刚想说这怎么可能,另一个儿子安灏禹已经赶紧把她扶到病床边重新坐下了。
“妈,或许医生说的对,他根本不想醒来,他就想一直活在那个虚幻的火星世界里,那里就没有这些糟心事儿。”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人,安灏禹嘲讽似的苦笑着,转而忽然冷哼了一声,愤愤抬起头心疼的看着三个月来操碎了心的母亲沈茹。
“可我就是想不通,我们一家人二十几年的感情、三个月来您和爸两地来回的跑就为了守在他身边能安心些、除了值班我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就在这儿难道我们做的这些都是在勉强他,在他心里都是道德绑架?或者说在他心里根本比不上许岚那个贱人说的几句挑拨离间的话?”
“小禹!”
安泽文亦步亦趋的跟在让被爱人气到冒烟的医生后面,好说歹说总算让医生情绪也缓和下来并表示十分理解家属心情,没想到刚回到病房又听到安灏禹发牢骚,忍不住道:“瞎说些什么?!你是警察,注意点儿你的措辞!”
“我有说错吗?”安灏禹不服气,伸出手指着就病床嚷起来:“反正有护士,我看我们根本不用天天守着,说不定我们前脚离开医院人家后脚就醒了!”
“要不,师父、师娘还有安队你们都回家休息休息吧,”打了饭菜来探病的谢展看到这一幕,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我守着师兄就行。”
“不是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啊?”安灏禹百思不得其解,许岚说的那些事情竟然一点都没影响到老徐在谢展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
如果说自己的坚信是源自二十多年来一起并肩前行的日子,那么谢展的这份信任又是来因为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安灏禹从前惯有的撒泼行径了,谢展倒觉得不那么讨厌,他径直走到病床前,把饭盒放在沈茹的怀里,低声劝慰道:“师娘,您别太担心,医生也说了一切正常。您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小谢说的对,你啊赶紧把饭吃了,不然哪有什么精神?”安泽文安抚的摸了摸爱人的后背,看了眼不知道又打算发什么牢骚的儿子:“小禹,你俩跟我出来一趟。”
外面还不依不饶的下着雨,两人跟着安泽文在吸烟区驻足,或许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谢展双手揣在牛仔裤的裤兜里,伸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走廊边一滩积水玩儿,安灏禹从屁股兜里摸了盒烟出来点了两支,安泽文接过其中一支,就和儿子联起手吞云吐雾,毫不客气的让自己这半个关门弟子“享受”二手烟了。
烟抽了一半,安泽文这才看向谢展:“听说你们支队派了人去安南市找曾磊,有什么新线索吗?”
“没。”谢展半低着头,情绪也是不高的样子,金丝边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也懒得推一推:“我就是觉得有些糊涂,可具体什么又说不上来来。为此我还专门跑去省厅咨询了心理医生,根据医生推测,无论是过度破坏尸体,还是现场打翻的七零八碎的东西,都显示出凶手在犯案时应该于一种频临崩溃的情绪之中。但这更让我觉得糊涂了,如果凶手真如许岚所说,是师兄的亲生父亲,那么,他既然找到了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儿子,又为什么会情绪失控犯下这起灭门案?”
安泽文明白了谢展话里的意思,接着他的话往下继续说:“反过来说,既然情绪失控,又为什么会在如此混乱的现场让无论是当年的专案组还是现在的我们,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明显就是自相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