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没有。”田胜前妻果断地摇摇头,然后把一一插上了牙签的苹果盘递到两位警察面前:“两位警官,吃水果。他就是成天嘴里都是不干不净的,嫌弃我不能生孩子,用现在的话说应该算是语言暴力吧。”
“你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和什么人来往的比较多你知道吗?”
田胜前妻仍然还是摇头:“他在家基本不说在外面挣钱的事情,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只要别人不说,我就不会主动去问。”
“有没有什么朋友时不时到你们家来?”
田胜前妻一如既往地摇头:“没有。”
起身告辞的时候,徐子轩又重新将目光饶有兴趣般投向了奖状墙,见状,田胜前妻倒是十分骄傲地微微挺起了胸膛:“我两个女儿从幼儿园开始就送到私立学校去了,您看,这都是这些年得的奖,有奥数竞赛、全省作文比赛、钢琴考级、舞蹈考级、围棋比赛、英语竞赛”
“您真是培养出了两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忽然,徐子轩话锋一转,指着垃圾桶旁的一摞书问道:“所以您平时是不准她们画画,或是看这类漫画书的吗?”
“哦,是。您也看到了,我们家不看电视、不玩电脑,包括我和孩子他爸的手机也只有通话短信的功能,都没买智能机,这不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嘛!”说起对自家孩子的教育理念,田胜前妻一改挤牙膏式的回答一口气说了挺多:“不过说起这些没用的杂书,确实有点奇怪。上个月学校放假回来的时候,两个女儿说是我一朋友送到学校的,但后来我一一问过却都说没送过,所以这才准备拿出去扔了。”
不知怎的,徐子轩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和安灏禹陪着苗苗在花园里挖蚯蚓弄得满脸是泥的场景,他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些画册是秘密花园系列的绘画本其实有一定的减压作用”咽回了肚子里,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生活方式,不赞同、不理解,但应该尊重。
离开田胜前妻的家,直到上了警车肖明才问他:“徐队,您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好像被传染了似的徐子轩默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种感觉,好像田胜是故意要离婚的。”
“他是故意的啊,田胜以为前妻不能生孩子嘛。”
徐子轩扬了扬眉:“如果他那么想要个孩子,那为什么在离婚之后却一直没有再婚呢”
“他肯定是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原”肖明忽然收了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他又到处造谣中伤他前妻,所以您才说感觉田胜是故意找茬离的婚,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去纠缠过对方。”
“田胜前妻家的教育方式已经持续很多年了,是谁会给两个孩子送去两套根本不会被她们父母接受的绘画本和漫画去呢?”
“徐队您是怀疑,送书的人,是田胜?”
“小明,你说会不会这么一种可能:田胜之所以想方设法离婚,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最近却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忽然想去看看前妻的孩子?因为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对优秀的女儿。”
“这”
虽然提出了这种假设,但似乎对现阶段的案情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帮助,徐子轩摇摇头把这近乎天马行空的想法抛出了脑海:“我们先回队里去吧,看看灏禹和唐支队那边都有些什么收获。”
z省云中市,看守所。
“袁毅,你明天这时候申请见我,到底想说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袁毅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颓败,他不是不想对安灏禹或是徐子轩说,可好几次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或许是一旦说了,他就要面对自己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周春来、李瑶、尼克马丁这些无辜的人其实就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其实和其他的shā • rén犯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一瞬间袁毅真正感到了恐惧,因为事到如今,他再也没有一点点机会去赎罪,也最终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
他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抬起一双年轻却眼神空洞的眸子,缓缓开口:“安队长,把录音笔打开吧,我想和你说说牧羊人”
——即便从袁毅记事以来,他几乎就一直过着冰火两重天的日子,一方面母亲、姐姐对他百般呵护,另一方面父亲、母亲对姐姐百般凌虐,自从他偷看到那些不堪的画面,父亲就会把他拖到地下室,逼他站在角落里,逼他亲眼看着他不敢上前阻止,不敢说不要这样,不敢报警不敢求助,因为姐姐会被欺负的更惨。他能做的,似乎只能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然后哆哆嗦嗦地等待着关门声响起,最后冲到姐姐身边和她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