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马爱萍说,”伍友明摇摇头:“她上午工作很忙,把行李箱藏到工作间后就没管管过,下午回家后因为要赶着做好饭给患有尿毒症的丈夫送去,等陪着丈夫在医院做完透析,两人回到家就差不多休息了。今天马爱萍是中班,上午做了饭这才想起,于是和丈夫说起了行李箱。”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位于居民楼一楼的马爱萍家门口,一看就能看到在客厅的茶几旁边,行李箱呈一百八十度的打开状态放着,一具伤痕累累的女性裸尸蜷缩在箱子的隔层内里上,大红色的箱体、宝蓝色的隔层布、苍白的尸体,多种超强饱和度的颜色带来了触目惊心的强烈对比冲突,这几乎让所有人都产生了极端的视觉冲击感,而那些遍布尸表已经变色的各种伤痕,则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邪恶之花正在无声诉说着受害者生前的凄惨遭遇。
安南市公安局的法医面无表情地完成了尸表检查后随即开始弓着腰给尸体各个角度拍照,技术警员们进行着现场勘验,刑侦支队的一名刑警看到领导带着请来的专家进了屋,赶紧走过来对众人汇报。
“曾局、伍队,我们刚刚结束了对马爱萍和宋林强的询问,现场勘查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行李箱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表明死者身份的物件,我们打算核查失踪人口的同时在行李箱出现的小型垃圾压缩站方圆三公里开展尸源调查,如果没有结果再发布通告请广大市民提供线索。”
曾磊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问道:“死亡时间有结论了吗?”
这名刑警继续道:“死者身高159,发育正常,年龄在20岁到23岁之间,经过王法医的检查,尸体眼睑肿胀并伴有ru白色斑块,全身尸僵完全缓解,尸表已出现腐败气水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死者左前臂中下段桡侧有一处肉眼可见的针眼,尸表还有多处明显伤痕并伴有破裂出血,推测生前遭受过长时间的反复暴力摧残,他建议将尸体原封不动运回法医室进行解剖。”
徐子轩盯着被重新关好正准备抬下楼的行李箱忽然问:“行李箱有什么发现吗?”
应该是事前已经得到了领导“在专家面前要知无不言”的指示,这名刑警一听发问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回答道:“行李箱高73,宽48,厚34,是网红品牌kr的超大32寸托运式行李箱。我们已经派人一边在线下店排查销售记录,一边也在协调几家快递公司查看近一个月的超大包裹订单,希望能得到购买者的线索。”
“同时满足这个颜色和这个尺寸的购买者应该不多。”读懂了曾磊目光中询问调查方向是否可行的眼神,徐子轩点点头肯定了这种思路,但脸上的神情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松:“如果是有预谋的作案,凶手会让监控拍到正面或是在商家留下真实信息吗?而且,为什么会选择买大红色?行李箱已经是特大型号的了,这个颜色不会觉得太过扎眼、太过引人注意了吗?”
“是啊。”面对徐子轩一口气抛出的三个问题,伍友明也十分担忧的摸着下巴附和。
肖明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位安南市刑侦支队支队长从进屋到现在就一直揣着手没说话,好容易开了金口还以为会提出什么具体的破案思路,没想到就“是啊”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能力真的不行还是想着既然副局长请来了专家,那这案子就全权听从专家的指挥。
“小徐,你说该怎么办?”
这不,听副局长曾磊这话也好像存的是第二种心思。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俩可就完全打错算盘了,肖明当然知道自己的副支队长可不是那种会被人拿着当枪使的人,果不其然他刚这么一想就听徐子轩语气没什么起伏得淡淡道:“确认尸源、调取监控、排查购买记录,曾局、伍队,这些该查的基本情况还是要尽快去查,只不过在调查过程中,两位需要提醒兄弟们多注意这些看起来有些矛盾的问题。”
曾磊微微一愣,他显然和伍明友一样认为徐子轩会直接接过案件的全面调查权,而他只需要顺水推舟点头说一句“伍支队长,从现在起你们刑侦支队全权听徐支队长指挥”就可以高高挂起,就看最后是直接采摘胜利果实还是直接推卸责任了。
此刻一听徐子轩的“友情提示”,曾磊也不好多说,毕竟人家的养父还是把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省厅领导,有些事不能说的太直白,否则怎么都不好交代,于是只好用眼角瞄了眼伍明友示意他再旁敲侧击试试。
随即会意的伍明友张了张嘴,笑道:“徐队,我知道您这回来安南市主要是调查李俊的案子,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还让您跑一趟这里给我们出注意、想办法。您放心,小刘是我们曾局特意安排给您专门一对一协助的,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周末还是半夜,一准儿随叫随到。要不,今天就让小刘先送您回宿舍休息?对了,瞧我这晕头转向还忘了和您说,为了方便您调查,曾局也特意腾了两间市局最宽敞的单人宿舍出来,还有我们支队的一间功能齐全的小会议室这段时间您可以随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