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虽然警情通报中说的是“造成了一位接访警察受伤”,然而此刻在列车上焦急等待着进站的三人都十分清楚,受伤的一定是市局班子的哪位领导。
不等徐子轩问,安灏禹已经哽着嗓子证实了这一推测。
“赵伟华副局长。”
第40章
z省云中市,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随着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外面“手术中”的灯随即亮起,对于在在休息厅候着的人而言,注定将是一段漫长煎熬而又坐立不安的时光,尤其是外面还在不停地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如果生命逝去的时光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心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三人看到安泽文和支队的同事都在手术室外忐忑焦虑地等待着,没有人说话,夹杂着忧郁和希望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许久。特别是张小墨,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又团团转,夏雪垂着头坐在长椅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在心里默默祈祷,方媛少见地显得有些六神无主,愣愣望着手术室大门发呆,唐延则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抽着闷烟,脚下已经有三四支被踩碎的烟屁股了。
“爸,”疾步跑到安泽文身边时,徐子轩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赵局手术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看到儿子们回来了,安泽文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可当他转头看向依然亮着“手术中”的灯时,想到赵伟华常年多病的母亲和正在读大学的两个儿子,阵阵酸楚瞬间涌上心头,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这位徒弟身上盖着白布被推出来时的样子。
安灏禹紧接着又问:“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安泽文缓缓摇头:“今天是伟华接访,昨天他就和说了,因为专案组还在继续调查冷藏车断肢案的后续案情,警力紧张所以他就没带警员和他一起去,一整天就只有接待室外面的两个保安。”
看到徐子轩、安灏禹和肖明从安南市回来了,等在手术室外的支队同事也纷纷围过来,简单打过招呼后唐延继续道:“听到惨叫声保安冲进去才看到凶手已经拿着一把匕首刺进了赵局的腹部,血流了一地。保安赶紧止血救人,在外面等待着反映问题的另外几个群众有的打110报警,有的打120救人,其中一个叫张梁的保安当场就把凶手按到地上制服了。”
仅仅这两段描述徐子轩就已经听出了不少问题,比如凶手佯装成反映问题的群众进入信访室时怎么没被检查出随身携带了危险物品?比如凶手行凶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逃走,反而立即被抓?再比如信访接待的时候是全程录像,这种情况无论请多厉害的刑辩律师都洗不掉铁板钉钉的故意shā • rén罪,凶手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非要以这种方式行凶了?而且,赵伟华副局长作为被行凶的目标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
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不适合提出任何疑问,徐子轩只是咬着嘴唇和众人一起继续等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三个小时也过去了,每次其他手术室的门打开,每次看到护士们推着手术成功的患者出来,度秒如年的大家都觉得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安慰。
这时,安灏禹忽然发现少了个人:“谢展呢?”
话音刚落,一直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开了,可当所有人迫不及待跑过去时脚步也不约而同地渐渐放缓,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医生身后那个被覆着白布的人体形状。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z省云中市,市人民医院,回廊通道。
来不及告别,也来不及悲伤,有着强烈敏锐性的安泽文随即就把两个儿子拉倒了回廊通道外。
“你俩给我听好了,凶手杀死的是云中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这种情况省厅一定会派专案组下来亲自调查,伟华是我徒弟,更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俩必须得给我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何况,现在伟华还涉及到黑恶势力保护伞的问题,我只能主动提出回避,董健华因为“冷藏车断肢案”还没回省厅,他是个学者没什么案件侦破经验,我会尽量争取让他来负责专案组的工作。听明白了吗?”
“什么?”安灏禹被他忽然之间的这一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爸,您说什么?什么涉黑?什么回避?您为什么要回避?”
徐子轩一把握住安泽文的手:“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泽文深吸了口气,摸出手机点出了一段视频:“这是杀害赵伟华副局长的犯罪嫌疑人被当场制服的画面,你俩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