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你骗我!!”
“怎么就不可能?”
捏着耳麦,徐子轩好笑又冰冷的声音清晰地灌进肖明的耳朵,听得他汗毛直竖。
而同样听到反问的王海波脖子上鼓出了一大片青筋:“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他的嗓门越提越高,几乎到了嘶声力竭的底部,仿佛是在将内心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口沫横飞地冲着徐子轩大喊:“你们都骗我!!你骗我!”
“赵伟华把你扔在监狱不管不问,甚至巴不得你死在里面才好一直霸占你的妻女”徐子轩却不为所动,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他压根儿没认出你来?”
“他该死!赵伟华、方文博都该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方文博”
徐子轩轻轻放开捏在耳麦上的手指,这让审讯室外的两人终于听到了他意味深长的呢喃,却再次大眼瞪小眼。
方文博!
刚走出审讯室,安灏禹就把人堵在了门口,万分不解地盯着他道:“老徐,你是在干嘛?你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徐子轩却安抚般轻轻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不要着急,转头对同样面露疑问的唐延,态度十分诚恳地说:“唐支队,对不起,赵伟华副局长分管我多年,现在网络上的这些传言导致我压力过大,以至于破案心切在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过于情绪化,虽然我在主观上绝不是故意的,但也要向您做深刻的检讨。”
此刻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安灏禹是万万没想到徐子轩竟然把“我错了,下次还敢”这招用在工作上,他连忙心虚地看了显然是愣住了的支队长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他喝道:“老徐,你是不是疯了,你这可是在诱供。”
“我刚刚不是检讨了嘛,破案心切。”偏偏对方还一脸正经地眨了眨眼:“再说,我是诱了,但他也没供啊。”
这赖耍的连肖明都看不下去了:“徐队,怎么没供啊?他不是供出了方”
“前律和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方文博的事情全系统谁不知道?”徐子轩瞪着他打断道:“当年他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大家谁敢说私底下没议论过到底是一死以证清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查方文博自杀的案子?”唐延明白了,其实在听到方文博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方文博在警校比赵局高一届,算是他的师兄,也是他们警校至今为止混的最好的,就连跟在安泽文副厅长身边的赵局也比不了。2016年“鑫和会”的案子案发不久,他的跳楼自杀瞬间引发了八卦热潮,对此津津乐道的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在充当这个黑色会组织的保护伞,光是受贿金额就高达近千万,而且听说手里还有好几条无辜人命。如果不是“被自杀”,只怕监狱里的廉政警示墙上会一直挂着这位z省前厅级gāo • guān的照片,而且年年的警示教育片都会拿他当反面典型教育所有体制内的干部伸手必被抓。
“我发现,网上针对赵伟华副局长的那些传言大多是捕风捉影,虽然捉的影不一定是真的,但肯定有风。”见唐延完全没理会诱供这事儿,徐子轩也把讨论的重点引到了正题上:“至于这风倒是南风北风,还是东风西风,就需要我们好好调查了。总之,我认为故意散布这些传言的人对赵局、王海波之间的事情,甚至是鑫和会的案子都非常了解,说不定我们要找的线索就隐藏其中。”
想起审讯前副支队长反复看的那段视频,这么说当时他就推测赵伟华副局长昏迷之前艰难抬手的那个动作应该是认出了王海波,这种事情即使经历再多也不妨碍肖明朝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看来,王海波和赵局果然以前就认识,那为什么在信访接待室的时候赵局却没认出他来?”
“从在办公室门口敲门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或许他的面容较两人认识的时候变了许多。又或许”对于这个问题,唐延也有些疑惑没怎么想明白:“赵局根本没想到他因为保外就医提前出来了。”
或许是站得有点累了,徐子轩靠在审讯室的门上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海波应该是赵局的线人。”
“那些往来账目!”
“对。就是那些往来账目。”看安灏禹顿时一激灵,徐子轩点点头:“赵局这个习惯是和爸学的,以前爸对他的线人就是用这种办法,而不是像我们一样直接给现金。但这种办法只限于对特别信任的线人,这也是灏禹你为什么看到账目表时心里已经在犯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