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安灏禹正式对自己表白开始计算,他们在一起已经整整十五年了,他们都是不懂浪漫也不会讲究形式的人,想着只要彼此乐在其中便好,他更是从未想过,或者说是从未奢望过会得到安灏禹给予自己这种形式的精神契约。
原来,他一直记着自己在安塬区那家街角咖啡店说的话。
只是,当自己脱口而出“灏禹,你要是送我什么戒指,我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取下来”的时候,究竟是仅仅对王鹏在结婚纪念日约会前夕取下婚戒的行为感到不解,还是自己其实一直都在隐隐期待而从未察觉?
“徐子轩,无论这世界存在怎样的偏见,我都想我们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没有丝毫疑惑,更不觉得任何羞耻,甚至正大光明地告诉所有人,我们是属于彼此。”
胡思乱想之际,安灏禹那仿佛充满了蛊惑魔法的声音,字字均有如铿锵般重重地点在徐子轩的心头,直入心底。
眼睛里仿佛落满了秋日里璀璨的阳光,徐子轩怔怔凝望着他。
“安灏禹,你真打算在厨房送我戒指?”
“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安灏禹仰起头回望他,眼里明净如洗,回答得更是理直气壮:“徐子轩,我们有滋有味的生活都在这小小厨房里了。”
谁说他不懂浪漫?安灏禹这个男人,就是拥有世界上最柔和的刚强,如同既可以平静无澜又可以卷起奔流的沧海,简单随性又壮阔无边。我从前就想过,和你在一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自己。
静默半晌,徐子轩缓缓朝他伸出了手,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
从安南市风尘仆仆回来的方媛、肖明和张小墨几人稍事休息后,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便向支队领导详细汇报起了此行的收获。
“媛姐的判断是对的,魏操手臂上的黑色绵羊纹身确实和李俊的不一样,虽然使用的是现代常见的纹身手法,但就是显得粗糙很多。”
接着肖明刚刚的话,方媛道:“为了避免主观推测,我们还找了安南市一位非常出名的纹身师,他不仅再次证实了我们的推断,而且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
唐延上午有会,他难得穿上制服却没系领带,藏蓝色的领口微敞,双手相扣靠在办公桌上:“线索?”
“据这位纹身师说,他曾在今年5月份去省城平州市参加朋友的婚礼,晚上在入住的酒店里泡温泉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段对话。准确来说只有一句话——‘做好你的心理咨询,平城的事我来处理’,纹身师睁开眼睛,看到说话的这两个人手臂上都有一只黑色绵羊纹身。他有点好奇,毕竟根据他的经验,在身上纹绵羊样式纹身的实在少之又少,于是他好奇地问,兄弟,你俩这纹身还挺特别啊?”
听她把纹身师提到的线索事无巨细地汇报着,唐延又问:“那两人怎么说?”
方媛看了肖明、张小墨一眼,摇摇头回答支队长:“纹身师说,那两人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他们有什么特征吗?如果再看到还认得出来吗?”
“我们也问了。”张小墨无奈地挠了挠头发:“纹身师并不确定,只说其中一个要年轻些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而另一个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了。我们把魏操、李俊的照片拿给他辨认,但纹身师说并不是他们。”
这么说,“牧羊人”不仅只有去年在云中犯下桩桩重案的鸭舌帽,也远远不止李俊、魏操,他们的数量应该不少,而且就悄无声息地在普通市民之中隐匿蛰伏着。
唐延轻轻点头:“那至少可以确定,其中一个人是从事心理咨询工作。”
“今年5月,不就是我们在平城区郊外那次行动的时间基本吻合?”这时,肖明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唐支队、徐队,你们怎么看?”
从事心理咨询工作从事心理咨询工作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同样一身标准制式警服的徐子轩并没有注意到下属的疑问,而是忽然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没想到呢?!”说话间,他随即侧头看向唐延,发现对方显然也想到了。
心理医生!
谢蓉可能不会,但徐娅琳、高宁雪在发现丈夫的性取向并经历了各种挣扎却无果之后,确实有很大可能会去寻求心理帮助!而为了掩人耳目,她们前往省城平州市的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
但唐延却无奈地给徐子轩浇上了一盆冷水。
“目前,心理咨询市场参差不齐,光是注册在平州市的正规专业心理机构至少上千家,而从事的心理咨询工作的医生更没法统计了,更别说那些没拿到执业医师证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