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经过检测,罗涛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高达722g/l。”面对李支队的疑惑,方媛十分肯定。
“七百二十二?!”猛然间听到这个高到离谱的数值,李支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为听错了的他一把拿过方媛手里的检测报告,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检出乙醇,含量722g/l”的字样,白纸黑字根本不由得他不信。
可是,这个醉酒程度已经超过了醉驾标准的9倍,那是要爆表了的,也是他从警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数值,因此罗涛又怎么可能通得过那晚的酒驾检查?
“从医学上说,人体内每百毫升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超过300毫克,就有可能致人死亡,何况罗涛还多出了一倍还不止。”方媛双手一摊,接着道:“而且,罗涛身体的体表有发生车祸时导致的撞击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痕,可以排除他生前遭受过暴力袭击的可能性。”
这些情况刚刚在法医室的时候方媛已经说过了一遍,唐延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更加觉得奇怪。因为根据走访罗涛的社会关系,那些经常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们都一致表示,罗涛号称“三斤半罗”,酒量他们之中是出了名的好,常常一个晚上转战不同的酒吧,和不同的朋友喝酒,还要喝各种不同种类的酒,一直以来屁事都没有,怎么这一回就忽然出事了?
想到这里,唐延开口道:“李支队,你别急”
“我能不着急吗,唐支队?”李支队一拍脑袋,不由地怀疑自己把这案子移交给刑侦支队调查是不是没事找事:“这眼看没几天就是年底了,如果罗涛真是车祸意外我不得催着县交警大队赶紧结案?”
这种情况换做以前,唐延一定会先行安抚同事,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理会此刻正懊恼不已的李支队,转而去问方媛:“方主任,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方媛的神情少见地出现了几分犹豫,但她似乎早已先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唐支队,死者的消化道有不明显的黏膜撕裂和皮下出血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将手指伸入喉咙抠吐时产生的。”
用手抠吐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催吐方式,不仅常见于年轻女性错误的减肥方式,也常见于大量饮酒之后为避免酒精中毒而用手指按压舌根产生呕吐反应的作用,但这样常常会影响胃功能,也会导致食管灼伤和消化道黏膜撕裂出血——这与方媛所说“消化道有不明显的黏膜撕裂和皮下出血”的情况十分吻合。
但这样一来就奇怪了,如果罗涛自己进行了抠吐,那么一向酒量很好的他怎么可能还死于急性酒精中毒?
听她回答得如此谨慎,唐延也听出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的不确定性:“除了你刚刚所说的抠吐,是不是还别的可能性?”
“医学上也有这种情况,插管。”
z省云中市九塬区,合安路附近,某地下停车场。
抓捕“牧羊人”黄石水的行动失败,安灏禹自然回到了禁闭室继续把剩下的禁闭时间补完,而从安南市回来的张小墨则随即投入到了罗涛车祸案中,他前前后后把始发点蝴蝶俱乐部到事发地城郊县道这一段的监控看了好几遍,可还是没找到罗涛驾驶的豪车究竟是如何在东林路交警卡点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的,搞得他简直要怀疑交警支队李支队那句“绝不可能有自己人放行”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了。
这个情况让李支队也很尴尬,一开始的信誓旦旦也渐渐有些不确定。说实话,“自己人放行”应该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如果是这样,那么证明这个自己人当时和罗涛有过接触,说不定还是除凶手之外最后一个看到受害者的人。或许也正因如此,李支队还分别找当晚设卡的执勤警员谈过两次,最后一次他甚至把徐子轩拉去旁听,可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警员们都没有撒谎或隐瞒的情况。
“这不是撞鬼了吗?”张小墨忍不住抬腿踹了脚地下停车场的墙柱:“那喝得已经快不省人事的罗涛,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他是怎么从东林路金蝉脱壳的?”
“既然徐队让我们来这里实地看看,那么源头一定就在这里。”夏雪回答得很肯定,对于徐子轩的直觉她相信一定是有道理的。
“我也知道源头就在这里。”张小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我们都绕着停车场走了几圈了,什么也没发现啊?”
“小墨哥,我们不如还原一下案发当晚的情况。”
“还原?”
夏雪点下头:“徐队曾经说过,若是在案子里碰到了瓶颈,可以试着把自己代入案发经过,想一想,如果是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