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是他自己抠吐时造成的,有些人酒量好,就是吐了还能喝。
方媛这么说的时候,徐子轩正好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他深吸了一口冬日里午夜冰冷的空气,靠在窗边上看着街道两侧闪烁的霓虹灯,微微皱着眉没有回答。
不是故作什么神秘,而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在罗涛的车里看到那张沾满呕吐物的手帕时,徐子轩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打了个寒颤,他瞬间感觉很不好,即便面对黄石安在云中市主使的那些诡案,他都从未有过这种“胆寒”的感觉。
是的,是胆寒。
他甚至感觉内心有点害怕,不自觉地想要退缩,不自觉地想要逃避。这种感觉其实很熟悉,地想要在少年时第一次发现对鲜血的渴望时,徐子轩的内心就是这般害怕的。
而当张小墨、夏雪来汇报地下停车场和监控的调查情况时,内心的这种感觉就更甚了。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徐子轩顾不得此时都已经过了凌晨就直接给那位品牌柜姐冒昧地打去了电话。
“徐警官这么晚了都”
“没,没关系好像是出去过好几次”
“应该是接电话吧”
“提前走?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呵呵他也不是没有一声不吭地就提前走过”
从警这么多年来,徐子轩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的判断大错特错,也无比希望这就是一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醉酒事故。
因为如果这真如自己所料,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那么警方的每一步调查、每一个方向都早已被人预先想好并事先就做好了安排,而此刻,这位品牌柜姐的回答却完全印证了他的推测。
“徐队,都这个时候了,您没去值班室休息一会儿?”
伴随三下敲门声,虚掩着的办公门被推开了,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可以被形容为烈到冲天的酒气。
整个市局不,是整个云中市公安系统,能和肖明一直喝到最后的也只有安灏禹和沐禾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一个小伙子,因此徐子轩一直相信只有他才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徐子轩的酒量算不上好,但光凭着现在闻到的酒气就知道今晚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恶战。没想到,他竟然没回家先醒醒酒休息休息,还连夜回了队里。
“你知道今晚是唐支队长值班,也知道灏禹在禁闭室我也不可能回家,而你这么多酒还从酒吧直接过来想必是大有收获。所以”说话间,徐子轩指了指办公室里的那张茶几:“我让食堂准备的蜂蜜番茄汁,先喝完再告诉我罗蒙都和你说了什么?”
被高度酒精冲刷过的脑子此刻有些迷糊,肖明刚想问徐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心路历程就听到了“蜂蜜番茄汁”几个字,他顺着副支队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茶几上放了一杯红通通的果汁。
肖明一言不发地盯着徐子轩好一会儿,默默走过去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大大咧咧地道:“徐队,怪不得您说套罗蒙话这事儿还必须我去,今晚去的人要是小墨,估计您和唐支队长这会儿就得去医院急诊里守着他洗胃了。”
即便如此,让你去喝这场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到这儿,徐子轩的眉头禁不住微微皱起。
还在警校念书的时候,父亲安泽文就曾告诫过自己——小轩,为了破案你可以在底线之上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想过没有,你心里的这条底线又到底坚持得了多久呢?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肖明一路走回来已然清醒了几分,刚刚又喝了蜂蜜番茄汁,胃也没那么难受了,因此一看到徐子轩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立即道:“徐队,您可不会是在矫情什么吧?我和您说,要不是今天您这一招,关于罗涛那孙子的事儿还真是半个字都别想从罗蒙嘴里听到!”
就在一天前,自己还和唐延说什么“没有谁理所应当地必须去冲锋陷阵”,义正言辞的话犹在耳边,转眼不仅让肖明拿酒套话,眼下还又当又立地让人家来安慰自己。
徐子轩不禁哑然失笑。
“好。”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正在隐隐作痛的眉心:“罗蒙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罗涛是三个月前因为酒驾被吊销了驾照(当时他开车撞到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出租车,导致一名司机和两名乘客不同程度的受伤,他当时也受了点轻伤昏了过去,所以周围的市民报警之后他被抓了个先行,因为民事赔偿金额达成了一致,三位受害者都不予起诉,所以也只是被派出所拘留了几天的同时吊销了驾照),可早在十年前他省会平州市就曾醉醺醺地开着车冲到了湖边的一条商业街上,造成一名卖糖炒栗子的六十岁老人当场死亡,那会儿酒后驾驶处罚得没现在严,他当时就拿出了好几沓钱丢给了死者的老伴儿便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