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谢展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方便面盒独自坐了许久,他不禁想到了他的师兄。
如果发现自己跑了,会不会很生气?如果发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会不会很生气?如果他发现张文佳的身份,又会怎样?
谢展不敢想象最后这个问题。
他一直觉得,在一个人所有美好的品质之中,勇敢是最稀缺的。而他的师兄徐子轩,最缺失的恰恰就是勇敢,他害怕失去太多,安灏禹、家、警察的身份这些羁绊如同一条条钢索将他牢牢束缚,他挣不脱也不想挣脱,于是只能按部就班甚至被动接受。
谢展不想和师兄一样,也不管师兄是否能找到自己留给他的线索,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有想象中的勇敢去主动迎接一切未知,都必须走下去。
戴上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面那双带着冰冷眼神的眸子再次看向了林海市监狱那黑洞洞的大门。
这次,必须撬开潘建元的嘴,不惜一切。
z省,省会平州市平城区,谢展家。
“灏禹,为什么瞒我?”
明明是在“审问”安灏禹,偏偏徐子轩说出来的话软软的,像是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孩。
安灏禹身体一僵,平时就最拿他没办法,如今见他这模样明知故意也是没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这才把自己偷偷比对了黑色纽扣上那半截指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一直以来,安灏禹都觉得自己是最受命运眷顾的人,哪怕小时候沈茹常年不在家安泽文又把工作看得比家庭更重要,但他认识了徐子轩认识了徐叔叔和孟阿姨从此就有了家,哪怕后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但因为徐子轩安泽文、沈茹都慢慢回归了家庭,他们四个渐渐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他简直无比心满意足。
再后来,爱上徐子轩又那么幸运被对方毫无保留地接受,安灏禹觉得这辈子的好运气都被自己碰上了,即便“捕蛇人”许岚说徐子轩的亲生父亲极有可能是灭了他家满门的凶手,亲人的无辜遇难让安灏禹满腔悲愤刺心切骨,除了犯下罄竹难书罪行的凶手他依然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抱怨其他人。因为无论是安泽文、沈茹,还是徐子轩、苗苗,都是命运见证了那场灭门惨案后施予自己的礼物,他珍惜得到的一切,甚至舍不得拆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哥”抬起眼睛,安灏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没有说完的话就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说,我是不是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徐子轩一瞬感觉两人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安灏禹还是那个遇见事情就会第一时间喊哥的小屁孩,可爱到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