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在双山县的第一次相遇?
当时,我晨跑到雾凇山顶,正闭着眼睛呼吸一天中最新鲜的空气,你却以为我要轻生,一把拉开了我。你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我心里,那时候的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世间会有什么事情会对这段感情造成任何困扰。
我们很快结婚,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我也知道,终身无法生育的诊断让你心灰意冷,这几年你长期奔波在各大医院之间,只希望有一位医生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表达,我的不介意并不是安慰,也并不是无可奈何
安泽文仰头干了分管副局长敬的酒,心里一阵痉挛,喉咙也似乎被勒住,感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将手中酒杯高高翻转,示意自己一滴都没有剩下。
分管副局长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小安,不仅工作上敢于人先,酒量也当仁不让啊!你们几个年轻人可好好学学!小秦、小马,还有小赵,还不挨个挨个好好敬敬你们的大队长?!那边几桌的,酒都给我喝起来!”
“是!”
坐在人影穿梭的酒局中,安泽文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呼吸,他把这种必须的气体换成了一杯杯直入心底的辛辣液体,至于同事们都祝贺了自己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只是一直保持着脸上“尽兴”的笑容,半秒钟都不曾敛去。
烧菜馆的老板娘说是要沾沾县公安局的喜气,特意穿了一身红,也过来敬了一杯酒。
——请问,你是报纸上这位安泽文警官吗?
——向前看?安警官,你要我怎么样向前看?
——安警官,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每个人都不愿意帮我,我是真的找不到人了每个人都对我说忘记,可我真的忘不了啊……
——你不是我们县所有年轻人的榜样吗?报纸上写,你说你的心中只有公平和正义
——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安警官,今天好像是你的庆功宴,我能去见识见识吗?
——安警官,对不起。我不该总是向您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安泽文抿了抿干燥而又苦涩唇,眼前的红色不知怎么回事就猝不及防地模糊了他的视线,仿佛有一根细针直直插入心口,伴随着杯中酒灌入愁肠,被划开的心也一滴一滴地流出血来。
“小安,发什么呆?怎么,是还想和老板娘再喝一杯?”
“来来来,我必须和安警官再喝一杯安警官,我给您满上我就先干为敬了!”
耳边调侃嬉闹的声音让安泽文缓缓回过神来,他被动地再和老板娘干了个满杯,只觉头昏脑胀。
忽然间,他只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