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血脉里,邵虞从未很好得学习到邵隐臣的根本,那股狠劲,那股干力。
合同上的条款被他看了日日夜夜,多少次临近崩溃,他只要看见那份资料,死去的亡魂和接近疯狂的执念,一切都会在脑中肆意生长,“阿虞,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替母亲。”
夏沉晚明媚的眼中含着忧伤,似千年不化的湖,烟雾缭绕在冰面,只要远远地看,便会流泪。
他该如何记住,万水千山,一步之遥。
邵虞近乎没有犹豫地签上了名,“父亲,我会彻底地帮助您解决掉这颗毒瘤。”
邵隐臣到底流露出几分对儿子的自豪,这些年来,他何尝不是站在刀尖舔血地过活。
下午的天气无端地被阴霾遮住,天边的阴云落下忏悔的泪水,夏沉晚的墓碑被雨水沾湿。
她那如清风霁月般的笑容,总是那般温暖热烈,似乎可以将冬日冰封消散,却在秋日窸窣的雨下湿了心。
父子三人站在雨中,墓碑前放着菊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邵瑾想起来夏沉晚死去的那日,下午也有这样窸窣的雨,夏沉晚告诉他,她不喜欢雨天。可连同死去后的每一个忌日,都是这样的阴雨日,真可悲。
他看着哥哥,他为什么会爱上他?即使他深深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邵瑾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病了,并且病得不轻,最好从几年前发现他爱上他的时候就去治病,可惜已经病了那么久。
久病难愈,那便只能承受痛苦。
母亲,我该如何?
邵瑾抬头看着天,却只能感受到阴雨倾泻,点点寒意侵入骨髓,比儿时的每一场雨下得都要凶狠。
邵瑾是夏沉晚在国外某次活动中救助的孩子,从雨林里,正是燥热的夏季,她身上的白大褂沾了泥土,可眼神如此清澈,她握着他的手,仔细地清理他身上每一处伤口,“会说中国话吗?”
“会。”
她用洁白的绷带为他包扎,给他吃糖,“你的父母呢?你是这里的孩子吗?”
“死了,我没有家人。”
“那你做我的孩子吧。”
一句简单的承诺,一个微笑,从夏沉晚身上散发的光辉现在仍然记忆深刻。她真的是因为见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才收养他的吗?
这一点从不重要,她爱他。
“去爱,爱这世间贫瘠的荒地,爱这无边的黄沙,所以荒地上会有向烈阳而生的花,有慢慢行途的骆驼。”
她早在之前回答了所有人的问题。
“爱,不感受一下真正的爱,怎么就知道不美好呢?”
邵瑾望着墓碑上的笑容,仿佛可以看见在他们的身边,夏沉晚正身着白裙,拥抱了每个人。
“向前看吧,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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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蝶与恋歌
“neveragai'lllovesooneelse